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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低调而沉稳的奥迪TT,穿梭在X大校园的林荫道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经过的三三两两撑着伞的学生,大抵都穿起了厚厚的外套。

不急不徐的车速,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雨水一遍遍冲刷着挡风玻璃,似要给车内沉寂的气氛增添一抹外音。

淋希有些悲哀地发现,在这密闭的空间,在这专属于两人的空间,她的心跳还是会因着他而急速跳动,她的呼吸还是会因着他而剧烈喘/息。

脸转向车外,静静地凝视。

可他又怎会知,她也只是通过车窗,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望向他。

早上刚见他那会儿穿着的那套西装已经被他换下。

她犹记得他故意延迟了出门的时间,却只是为了等他的下属来给他送一套更显笔挺的西装。手工缝制的西装,金色的袖扣闪着灼灼的光芒,似要刺入她的眼眸。

她就那般不闪也不避地看着他穿戴妥当,站在穿衣镜前过分严格地整理起自己的着装。

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精心打扮。

女为悦己者容。

殊不知,男人,亦可以。

“在门卫室那儿放你下来吗?”

询问的声音传来,淋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旁边这位一向唯我独尊的男人,今天已是不知道第几次使用了婉转的口吻。与他一向只简单明了地使用陈述句的风格,完全是背道而驰。

“是的,麻烦老师了。”客套着,尽量保持着笑容,可淋希却不敢转首望向他。

只是这般听着他的声音,就已是望而却步。

原来有一天,只是看他一眼,也已成为奢侈……

车停下的瞬间,她取过伞,也不待撑开,便直接冲入了雨幕。

站在门卫室的屋檐下,看着奥迪TT似有犹豫,最终还是银光一闪,急驰而去。

唇畔溢上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徐徐撑开伞,重新步入雨幕。

*

校门口明显热闹多了,大抵都是打车的学生。

按照惯例,快递一到,取东西的学生必定是络绎不绝。

淋希观望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见到扎堆子的人群。

于是,便选择小范围地搜索快递车。

不过很显然,并没有所谓的快递人员。

她,一大早,华丽丽地被人摆了一道!

她就说嘛,快递公司一般为了闲省事,都是中午时间段和傍晚的时间段分批给学生送快递,怎么今儿个却选择了一大早。

看来还真的是被整了。

不过……

望向刚才银色的奥迪TT绝尘而去的方向,淋希自省一笑。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谁让她非得要做傻犯贱地和他多待一会儿呢?

可最终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连收个快递都能够走神,淋希,看不出来你是越来越能耐了啊……”

不提防肩头被人敲了一记,一转身,淋希的怀里便被结结实实地塞了一个超大型的灰太郎。

那龇牙咧嘴配合着低眉顺眼的矛盾模样,只一眼,便令淋希想像到他定是面对着叉腰气势汹汹的红太郎,别提有多逗了。

“怎么样?新婚礼物,虽然晚了点,不过学长我亲自送到,这份心意够大了吧?”

伞底下,是关凌戌一如既往的温润面容。

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末并不需要上班的缘故,他只是随意地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更显得他修长俊朗。

“学长,你超人啊,会变手机号更会变声,害我以为被哪个冒充快递的无赖坑蒙拐骗了呢。”委屈地抽抽鼻子,淋希装得像模像样。

“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所以让路人甲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看着淋希加大了抽噎的动作,关凌戌忙不迭安慰,“怎么了?不会是感动得想要痛哭流涕了吧?”

摸了摸淋希的头发,眸中盈满宠溺。

“学长,你天生就是个会惹女孩子哭的尤/物啊……”将手中的伞塞到关凌戌得闲的右手中,淋希一个标准的饿虎姿态,扑到了他的怀里,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学长赶紧给我补送结婚礼物……我要一个灰太郎……要很大很大那种哦……晚上抱着他睡觉……

没想到,在她已经绝望得对这段婚姻疲惫的时候,他竟然还记得她玩笑的话语。

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生物。

她可以很大声地笑,只因为她想笑。

她也可以很大声地哭,只因为发泄。

“学长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和他快要离婚了,却跑来送什么新婚礼物,这不是触我的霉头是什么?我要控告你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我要向法官上诉……”

女人,天生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生物。

眼泪鼻涕一个劲地往关凌戌那件崭新的风衣上蹭,淋希却是将手里的灰太郎抱得紧实,丝毫没有不要的打算。

周围,人头攒动。注意到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密之举,可却也像家常便饭般,回望一眼之后继续着各自的事情。

大学里的爱情,便如同快餐便当,屡见不鲜。

有时候,八卦因子即使作祟着,却也因为这万年不变的风景,而觉得没有必要多加探寻……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下雨的天气,再好的八卦因子,也会被这场大雨给浇灭得淋漓透彻。

*

关凌戌左手撑着伞,右手,是被淋希硬塞入的另一把伞。

看着伏在自己肩头抽泣的淋希,有些心疼地想要回抱她,却终是动了动手臂,不敢跨越雷池。

她说,她快要离婚了。

他闻到了刹那,花开的芬芳。

即使存在着这样的想法是如此的不道德,他还是不得不说,他那死水般的心跳,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又恢复了活力。

原以为那一夜,他会有机会。

可是当看到她执着地追着御一落索要她的东西时,他看到了神采飞扬的她,从不曾的美丽。

他,毅然放弃。

是谁说的,爱一个人,就是要看着她幸福?

即使给予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也要大度地让其他人给予她幸福……

如今,他从她口中听到了什么?

御一落,竟然要抛下她不顾了吗?

他关凌戌捧在掌心中怕摔了的宝贝,他竟如此弃之如敝履吗?

大脑,超脱自己的掌控。伴随着手中的伞落地,他将她紧紧揽在怀内。

“淋希,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低沉的声音,带着万般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失手,那怀里的人,便会一去不回。

就连那深厚的友情,也会因着他的冲/动,彻底瓦解……

愕然,震惊,都不及形容此刻的淋希。

她只是睁大着眼傻愣愣地抱着灰太郎,一时之间忘记了继续埋在他肩上哭泣。

雨,越下越大。不过瞬间,便将两人身上打湿。

*

银色的奥迪TT,在校门十几米处嘎然而止。

“御,你不是说回来取我两年前的病历报告吗?”涂若伊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精心打扮的妆容,却还是难掩憔悴。

御一落目光从不远处那两个相依的身影中挪开,伸手,温柔地抚上她的面庞:“我想起来将它放在公司了,我们先去医院,待会儿让助理送过来。”

浅笑,在本就温暖的车厢内印上一抹温馨的弧度。

殊不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扣着,青筋蹦起。

远处,校内九点档的广播开始,在一遍遍固执地重复着一个旋律。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近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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