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啪”
“别打了”
“求你……”
“啪啪”
“饶了我吧!”
“继续,别停”
黑仔眯着快要睁不开的半边肿脸,奋力地甩着膀子,青脆的啪啪声在屋里回荡着,他手早已抽得麻木但丝毫不敢懈怠。
“好了,好了,别打了,你想打死人啊!”
姜浩轻抚庞海志的脑门,问着同样的话,已经有些不太清醒的庞海志稍稍恢复一些,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同伴,嘴巴终于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是谁打你的?
是他!
他是谁?
黑……黑仔!
很好,不过反应还是有些慢了,加油,再努力一下!姜浩的声音就像魔鬼一般操纵着三个伤痕累累的人互相煽起耳光。
啪啪啪啪持续上演,直至中午,三人被折腾得几近崩溃,嘴里喃喃念着谁谁谁打的自己。姜浩一个个摸着他们脑门感受着脑波传递的想法,第一次探查别人的内心世界,姜浩仓促间只能边学边用,情绪崩溃的三个实验素材让他获得了宝贵的经验,直到确认这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完全起了效果。
停车场里,目睹了庞海志三人扶墙而出的惨状,姜浩的同事纷纷带着惊奇回到宿舍.“姜浩,什么情况,要不要报警?”走过来的是年纪最长的杨佳。
“不用,已经搞定了,这些东西送你吧”。姜浩一指床下有些吃食和风扇的个人物品,身宽体胖的杨佳是保安中年纪最长的老好人,给姜浩的印象不错。
下午一点钟,烈日高悬。
花园树荫下,大人们在闲聊,小孩在嬉戏,姜浩拖着行李走过,看着这些或多或少的熟悉面孔他不由多了些感慨。
“叔叔,你去哪里?”奶声奶气的问话来自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粉嫩的小脸蛋大眼睛清澈得能让人看到心底的纯洁,这个叫茜茜的小丫头是住十楼的,经常跟着爷爷奶奶出来都会主动跟人问好,家教与好性子很是让人喜爱感叹。
姜浩心中一股暖流涌起,在这任何一个都高高在上的社区里,他每天感受到的是发自本能的蔑视,此时一个小女孩的一句天真问话就触动了他心底的神经,姜浩努力微笑回答“叔叔要回家啦!”
这时地面光线忽然一暗,“太阳进云层了?”他心里下意识想着抬起头来,随即像被按下暂停般定在那里。
突然而至的光暗转换让人们不约而同纷纷抬头,一时间同样定在那里。
天上--原本无法直视的大火球此刻像被一层厚厚的薄膜挡住,变成一轮暗淡的金色轮阔,仿佛已是黄昏。
天青色的碧空正变得陌生起来,浩浩荡荡的乌云从虚无中冒出来,不一会就把炽热的阳光完全遮挡起来。
变天了--所有人呆呆地张大嘴巴,心里升起这个念头。
强烈的违和感使人们对天上的异象感到一丝恐惧,在下一刻,出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遮天蔽日的乌云层后面一片隐约的大陆出现在天空之上,就像是一块广阔无比的天花板,纵横交错的沟壑密布于大地之上,这一幕无与伦比的震撼冲击着所有目睹者的认知。
姜浩有一种置身电影大片的不真实感,眼前发生的景象比任何影视画面都要震撼上千百倍。
随着天上大陆的出现光线迅速暗淡下来,惊鸿一瞥间人们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眼前就已经黑下来。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慌从所有人心中升起,紧随黑暗而来的还有熟悉的失重感,我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姜浩心里想法一闪而逝。
仓促间他发现自己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立即慌了神挥舞着手脚想抓住东西稳定身形,然而这样的胡乱挥舞反令漂浮的身体在空中转动了起来。
天地间一切都在动,呜呜的风声犹如置身于风眼,大地传来有如洪荒巨兽咆哮的沉闷巨响,恐慌的人们发出有生以来最高分贝的尖叫。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仅凭耳朵听到的无数声音难以分辩情况,姜浩慌乱过后停止了无意义的挣扎。急速的气流一下将他刮了出去,旋转、加速、加速、姜浩被急剧的飞行甩得根本无法思考。
他本能地张口尖叫,但嗯地一声,风沙从口中贯入差点让他闭过气去。
当逐渐适应一些后,他的精神力立即释放出去,此时他正身处空中随着气流在兜圈。身周无数的杂物一同飞舞,不知何时他全身到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扯过衣服掩住口鼻,姜浩拼命地换了好一会气才将身体状态恢复一些。怒风呼啸,一同被气流卷裹的还有不少其他人,时不时经过的凄厉尖叫提醒着他同样面临的危急局面。
姜浩的感知扩张到了极限依然找不到地面,但很快他就混身一僵头皮发麻,一座巨大建筑迎面而来,是小区大楼!
姜浩根本来不及反应,呼--“嘶啦”身体与楼顶堪堪擦过,后背传来钻心的剧痛。他从僵直中恢复,楼顶已被抛在身下。
疼痛和供血不足让他感到混身无力,高空带来的恐惧无助让姜浩产生了绝望。
他下意识反思自己的人生,背弃自己的李丽婷,辛苦一生尚未报答的父母,那么多的许久未见的亲友,还有刚刚获得亚库尔财富的雄心壮志……一股浓浓的不甘从他心底升起。
感知猛然延伸出去,一件件杂物从他身边飞过去,豁地他心神一跳,十米外一件东西牢牢吸引住姜浩的注意。
一把遮阳伞!保安岗常见的那种,希望之光一下在他身体燃起。伞被绳子系着,两米多长,看起来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然而在这身不由已的空中完全是无法跨越的两个世界。
姜浩用感知死死锁定随风飞舞的遮阳伞,脑中暂时屏蔽了一切信息,伞跟他之间的速度并不一致,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旋转着的遮阳伞逐渐从后边追过来,姜浩身体紧绷屏气凝神。某一刻,他刷地伸出右手一捞,旋转着的伞管啪地抽在手上,姜浩身体猛然翻滚起来但手里已死死掐紧了粗伞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