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神、神使大人……”老人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人,艰难的呼吸着,朔月见状猛地一松手老人便向后微微一倾跌坐在地。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我突然看不懂了?”千绘衣小声地对着凛说道,刚刚还一副要上去收了这妖怪的架势,此刻却是俨然一幅吃瓜群众的样子。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她应该就是村长说的神社里面供奉的瓷瓶,可是……不应该是有一对的吗?难道她口中的朔寻就是……”
“对,没错,神社起火之后朔寻为了救她在那场大火中魂飞魄散。”凛轻轻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会……凛,我现在想回去找一样东西,你先在这里等我。”
“喂!你疯了?现在很危险啊,喂!回来!”等他回过神正欲阻拦之时才发现她已经走远,转过头望着那边的妖怪却发现那双血色的眸子中分明多了几分杀意,忽然意识到若此刻再不上去阻止她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凛闭上双眸,屏息凝神将体内的妖气尽数聚集在一处,嘴唇动了动迅速捏了个诀,袖子在空气中一挥,只见他的左手处渐渐凝聚起一簇蓝光,光芒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朝着空中飞去,形成一道光柱,光柱达到一定高度时慢慢朝着周围扩散开来形成一道结界,玻璃罩一般的结界顿时封住了整座村子以及在村子里肆意蔓延的瘴气。
朔月抬头望着头顶多出来的结界还未来得及将其攻破便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次她真正的认清了,他不是她的朔寻,而且更可笑的是他是一只狐妖,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是你……”她望着他露出一个似是自嘲的笑,眼神又迅速移到别处。
“住手。”他淡淡的说道,那张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冷若寒冰让人望而生畏。
“什么?”
“我让你住手。”
“呵呵,这与你无关!我很感谢你之前一直装作是朔寻陪我,让我又一次享受到了和朔寻在一起的那种幸福的感觉,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有命令我的资本!”朔月嘴角一勾,含笑的眸子里带着凌厉的光,话落竟一挥衣袖将凛击出三米外,那一下她只用了一成的力,她感谢他,故而无意下狠手。
“凛,别去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现在虽然还是有意识的,但一旦怨念强大到将她的意识全部吞噬你就真的会死在她的手下!”千绘衣赶紧上前扶住凛的身体,皱着眉,心中焦灼无比。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先拖住她,你找机会用符定住她。”他轻声在她的耳畔低语道。
“嗯。”千绘衣点头应允,抬眼一望眼前的妖怪迅速与凛拉开一段距离,手指悄悄探入口袋中取出一张白符藏于身后,下意识抬头望着朔月强作镇定。
“神、神使大人……千小姐……你们……”
“闭嘴!别那样叫我!”朔月低下头瞪着老人喊道,目光锐利得宛若刀剑,周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畏恐的气息,怨气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意识,记忆中的温暖和幸福以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像是脆弱的玻璃在重击之下化成碎片。
“是……是。”老人惶恐的跪地俯首,枯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不敢抬头。
“神社起火罪并不在他,你要找的应该是幕后的纵火者,就算你把真个村子的人都杀个干净也只是涂炭生灵罢了,神明座下的神使不应该皆以庇护生灵为己任吗?朔月,别忘了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在于世间的。”凛沉声劝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插手此事,原本他可以安心的做个围观者,可静观其变,亦可在危急之时全身而退,但即使是妖怪的心也是肉做的,他终究是不愿她变成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全凭着怨念杀尽所有无辜的人。
“我……”她微微一愣,轻轻垂下头,长发如帘挡住了她渐渐黯淡下来的眼睛,也挡住了此刻她眼角落下的一行清泪。
朔月,朔寻,我因村民们渴望不受妖物侵扰之心而生于此,而你们则肩负守护这里的使命而生于此,守护这里,守护这里的村民,是你们往后的使命,无论如何,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那是千年之前她最崇敬的风月大人对他们说过的话,呵呵,千年之后,终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见她思索的失了神凛迅速转身对着千绘衣使了个眼色,千绘衣丝毫没有犹豫手执白符念了一串咒语,那白符上霎时燃起一簇火焰离开她的指尖朝着朔月飞去。
“呵呵……”她轻笑一声,一挥衣袖竟轻易的挡了下来,那白符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一丝伤害,只在她动手的顷刻间便化成了灰烬随风四散,她抬眸望着眼前张皇失措的少女嗤笑道:“原来,对我说这么多是想找准时机杀了我吗?呵!”她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凛的身上。
她垂下头忽地一个闪身到了千绘衣的面前,双手死死地扼住她的脖颈,“驱妖师是么?你以为,区区一张符就能杀了我?”
“呃!”
“住手!不要伤害她!”不知从哪里传来了这样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远处苏小璃正抱着一个背包想着这边费劲的跑来,朔月诧异的望着她竟也鬼使神差的松了手。
“我这里,有你最想要的东西。”苏小璃一把拽过千绘衣的手臂把她护在身后,又把手里的背包举到朔月的面前,背包外隐约映出一个熟悉的轮廓,看上去像极了与她相伴千年的他,还不等苏小璃说出交换的条件朔月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背包从中取出了一只釉色莹润的瓷器,瓷器上绘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花纹,顿时一颗一颗滚烫的泪珠接连着落到了瓷器上,缓缓滑落,很奇怪,这上面明明没有任何他的气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固执的认为,那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