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死路
云烟上了马车,抱着不断啼哭的孩子向外看,也任由马车向着不知名的方向驶去,不哭不闹,云烟知道,这是自己的命数。
自打跟着青族长从族中出走,她便知道,自己和出生地神秘的族系,已断了一切,血浓于水,她终归觉得有欠于她那日夜牵挂的母亲,想着眼泪竟一滴滴的掉落下来,止也止不住。怀中的婴儿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悲恸,竟也跟着又大声啼哭了起来,云烟被孩子突然的啼哭唤回了意识,顿了顿,将又要流下来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开始想起了对策。
云烟自己不负责任,背弃族规私自出逃,按族规要剥除所有灵力,可孩子是无辜的,她身上带有这族中最纯净的一缕血脉,不能就这样轻易死去。家族中的长老也不会轻易让有族中血脉的后裔流落在外。族中的后代繁衍本就不易,新生的婴儿都会在族中的连理树上有预兆,自己这孩子的存在,怕是族中早已知晓,只是族中长老能不能赶到,就看天意了。这样想着,云烟伸出一只手来,将中指咬破,逼出手心里的一滴有着奇异光彩的血液,在孩子的耳后,描绘出了一朵祥云的纹样,随即那纹样便融入了婴儿娇嫩的皮肤,隐了去,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来。云烟又行云流水般捏了个诀,将一身的灵力统统送入那孩子体内。
秘族中:方殿
一位穿着素净的女人坐在窗边,眉头紧皱,有道不明的愁苦,忽然间,感受到了什么,那女人一个闪身,来到了一座更华丽的宫殿,向主位上的男人直直的跪了下来。
“主上!云烟出事了。”
主位上那人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不透思绪。随后,有两道灵力充沛的身形掠出了族界,朝青尹方向行去。
那驾车的青尹族人不忍心,只觉得那小娃娃的啼哭声是那样可怜,奈何族中的命令自己作为一个小小的车夫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只得驾着车来到长老们之前吩咐的地方,青尹禁地,化星窟,其中有一眼温泉,含有剧毒,有罪将死的门生,都会被投入那泉眼之中,连肉带骨头被融化的一点残渣也不剩。
青尹族最负盛名的长老青夜正候在前往化星窟的路上,等待车夫将云烟和孩子送来,然后再由自己带入窟中,在家主回来之前毁尸灭迹。这差事本不该单单只由青夜一人来执行,不过剩下的三位长老认为一个小女子翻不出什么风浪,便放心让青夜一人前来。
眼见着马车出现,青夜念了个咒,率先迎了上去。
“人带到了?”
“是,长老。”车夫见了长老,不敢放肆,动作都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忙勒了马,跪下行礼。
“那你且去吧。”
“是。”车夫应了一声,随即原地隐去了身形。
青夜拂袖,将那马车的锦帘掀开,便瞧见了里头奄奄一息盯着自己的云烟和已然陷入沉睡的女婴。
见此情形,青夜略有讶色,感受到女婴身上充沛的灵力时,青夜便知晓是云烟将一身全部的灵力都转移到了这新生的女婴身上,不免内心百感交集。一个母亲,竟可以为了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何不让人感叹。要知道,在大陆上,灵力意味着生命和前途,一个族人若是没有灵力,当真是和蝼蚁一般,任人踩踏和作践的。
见那不知名的长老那样看着自己,云烟倒是自觉,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子,努力把自己从马车里带下去,却只能堪堪坐在车塌上,急切的呼吸也因为体力灵力不支而变得虚弱起来。怀里的女婴倒是睡得安静,一双小手不安分的塞在嘴巴里,似乎像是吃什么珍馐美食一般津津有味。云烟一脸欣慰的看向怀里的孩子,伸手去摸孩子的脸。
“这是我和你们家主生的孩子,还尚未满月,你瞧,她多可爱呀。”
“她才那么点大,我和青郎还未给她取名。”
“盼了十个月啊,终于盼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赶尽杀绝!”自顾自的说了一会话,云烟这才歇斯底里的朝站在不远处的青夜吼道,太过激动和愤慨散落了她的一头秀发,使得原本那个美貌的女人愈发有种羸弱到想让人呵护的感觉。青夜没有答话,只默默看着云烟注视怀里的孩子。
“怪只怪你与家主不是同一类人,你就不该出现在青尹城内。”
“血脉也是我们能选择的吗!?”
“你们这些名门贵族,嘴上说着共济天下,一个个谁不是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云烟有些失控,将心里的想法吼了出来,竟无论如何也吵不醒怀中酣睡的女婴,那孩子仿佛睡死了过去一般。只不过因为自己的种族血脉比青尹一族要更加纯净和尊贵,自己和孩子就要被赶尽杀绝,云烟唾弃这种理由。
而另一侧,云烟秘族中的人循着族中之人特有的灵识寻踪术正在赶来。云烟将所有的灵力转移后所散掉的灵识,让族内之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了她。
青夜也不在多听云烟废话,大手一挥隔空掐住了云烟的脖子,又将那女婴拉过来抱在怀里,打算往化星窟中去了。云烟将一身灵力送入孩子体内后本就虚弱的不像话,怎么经得住青夜如此一捏,当下两眼一翻就要没了气。
突然,青夜感受到有什么势力正要撕破时空的阻隔而来,扭曲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神秘的人物,其中一人见此情景,劈下一道灵力凝成的利刃,生生打断了青夜隔空掐住云烟那无形的力量。
青夜早就料到像云烟这般血脉比青尹要尊贵的种族,定是不会轻易容忍自己的族人散落在外被人所害,便早早的叮嘱其余的两位长老候在不远处,待有异变也好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