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堂里低语声渐起。
这时候丘子悦突然说道:“子悦有飘芸一妻足矣。”此话一出,瞬间压下各种窃窃私语。
“老爷。”大夫人也殷切地看向丘庄主,表示她这个做母亲的站在儿子那一边。
丘庄主环视场内一周,再看向月飘芸,点头道:“好,好,子悦的婚事其实我早已答应了的。这样吧,三日后就是吉日,子悦和飘芸姑娘就在那一天大婚如何?”
月飘芸睁着大眼看丘庄主,却不知该说什么。三日后!没想到婚事来得这样急。
丘子悦闻言眉开眼笑,转头去看月飘芸,自信的眼眸仿佛在对她说:你就要是我的了。
可对面的宴桌上突然“通”地一声,伊老爷摔倒了。
“啊,爹!爹爹,你怎么晕了?都是女儿不够好,是女儿的错,爹,你不要有事啊。”伊凤舞惊叫一声,趴在伊老爷胸口哭得惨烈。
“伊老弟,你……”这一来可把丘庄主内疚坏了,连忙遣人去叫医师。
月飘芸可不担心伊老爷的死活,只是为看热闹偷偷去瞄了眼。这一瞄却正好瞄到节骨眼上,装晕的伊老爷怕女儿不解他的计策,会太过伤心哭坏身子,于是一只眼过分地眯起,另一只眼松开眼皮,偷瞧了下自家女儿。父女俩暗使眼色,心领神会。
此时众人的关注点都到了伊老爷那里,月飘芸在很不迎合场面地笑也没人发现。她笑够了,就伸手夹进人堆里叫道:“都让让,我会医,让我来。”
“飘芸姑娘还懂医术!”丘庄主更吃惊了。心想难怪自家儿子会喜欢她,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丘庄主暗赞了一番后,又犹豫了一下,到底把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硬生生从儿子身边拉走,送到另一个年轻人那里是不是明智的决定呢?
月飘芸来到伊老爷身前,蹲下来,手指很快伸到伊老爷的脸上,抓住一小把胡须,然后使劲往上一拉。那一小把胡须大概有十几根的样子,一把还不能全拔下来,不过预估也拔了有七八根的样子。伊老爷吃痛,上半身猛地坐起,手还提起来去抓月飘芸拔他胡须的那只手。
月飘芸早有预料,躲开了以后退到一边。但手腕却很快被人从身后拉住,她吓了一跳,心跳一下子提速。
丘子悦把月飘芸拉退几步,护在自己身后,看着跳起来满脸愤怒之色的伊老爷说:“伊老爷刚才晕倒了,看来是路上辛苦,身子疲累了。”
丘庄主也适时说道:“伊老弟,不如先去休息吧,身体要紧。”然后,他叫来下人,送伊老爷去了客房。伊凤舞不甘心地瞪了眼月飘芸后,也跟着走了。
宴会继续,丘庄主身边的管事又叫上来刚才那几个舞姬跳了几支舞。渐渐的,众人重新沉浸到欢乐中,把关于伊老爷的事抛到了脑后。
被心情大好的丘子悦塞得满嘴是食物的月飘芸突然瞪大眼,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月飘芸转过头去找拿蛋糕的兰楚慧,嚷道,“蛋糕,蛋糕,快拿出来。晚了大家都吃饱了,就不吃我们的蛋糕了。”
绿绮正在看歌舞,闻言唬了一跳,连忙把蛋糕提起来,“哦,是,是。”
“咦,楚慧呢?蛋糕不是她拿着的吗,怎么换成了你,她人呢?”月飘芸又在宴会场中搜索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兰楚慧的身影。倒是让她再次看到了丘子靖的空席位,原来他还没回来,都这么久了。
“楚慧姐姐突然说要出恭,就让我拿,拿着那个蛋糕。”绿绮解释完,挠头疑惑道,“奇怪了,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多久了?”月飘芸问。
“嗯,我想想看……楚慧姐姐是在庄主提到二少爷的生辰时,说要出恭的。到现在,应该过去蛮久时间了。”
也就是在宴会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月飘芸点点头,但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楚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楚慧是在丘子靖离开之后才出去了,而现在,丘子靖还没回来,她也没回来。月飘芸突然睁大眼,轻呼出声:“鸳鸯手帕!”
“什么?”绿绮在她身后问,想了想后,说道,“哦,您是说楚慧姐姐在绣的鸳鸯手帕啊。她昨晚上就绣好了,我还跟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要送给什么人呢。可是楚慧姐姐精得很,就是不肯说。”
“她昨晚绣好了……”月飘芸痴痴呆呆地说道。眼睛再次看向丘子靖的空席位,今天丘子靖就收到了一块鸳鸯手帕,绣工极烂,鸳鸯的形体都是扭曲的。她怎么没早想到呢!
“是啊。”绿绮点点头,又提了提蛋糕,问道,“那这蛋糕?”
月飘芸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对绿绮道:“我去找她。”
她正要离席,丘子悦也站了起来,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去哪?”
“我去找楚慧。”
“一个丫环值得你亲自去找么?我派人去。”
“不用。”月飘芸轻轻挣开丘子悦的手,侧过脸说,“我很快回来。”
丘子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一点失望。他知道,飘芸这一走,恐怕不会很快就回来。丘子悦微侧了侧脸,已想到另一个人也离席许久,但他并不真去看那个空席位。
月飘芸走了,丘子悦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从大门处转过,再也看不到。丘子悦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酒,气闷地仰头灌下,又倒满,再喝下……
月飘芸走出宴会堂,才知外面天色已暗。她只是下意识地要出来找兰楚慧,可是去哪里找,又有什么线索。
古代没有霓虹灯,所以一到了晚上,外面就漆黑恐怖。月飘芸没有拿灯笼,离远了宴会堂便越走越黑暗。到最后发现石头是白的,树是黑的,屋檐上风吹瓦片就像有人在行走一般。
月飘芸自己就是魂魄穿越过来的,很容易就怀疑到身周围呼呼吹着的,是不是不是夜风,而是鬼魂。刚想到鬼魂,远处就有一粒“鬼火”飘过。
月飘芸定睛去看,那光亮在空中很快掠过,便消失在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