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莫山咧着大嘴嘿嘿闷笑着说懂了,秦毅就很有成就感。
正在洋洋得意,猛听上面爆开一阵笑声,暗道一声坏了,心里一囧。心里骂道:我擦,哪儿冒出来的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听声音很是清脆,应该还是个年轻女孩子在笑。我勒个去,形象毁了,没脸见人了这下!秦毅脸有些涨红,怎么办?
怎么办?趁人家光顾着笑赶紧溜吧,反正想来上面应该看不清自己脸。
也不管脚还是湿的,胡乱把靴子套上,放下裤管,恨恨的踹了还在发呆犯傻的莫山一脚,低声催促速速撤退!
潜伏迂回,从侧面爬上山道,鬼鬼祟祟顺利抵达树后马车,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把扯下门帘,低声催促莫山道:
“快走快走!小点声儿!”
哪料想上了山道没几步就听外面莫山‘吁’的一声居然来个急刹车!
秦毅一把撑住车壁,刚要骂你还吁个屁呀还不赶紧溜?就听莫山瓮声瓮气的声音有些不善:
“尔作死么!”
外面有人高声叫道:
“恕罪恕罪,小郎莫恼,这位小郎请了。我家娘子相邀,请小郎和另一位郎君亭内一叙。”
秦毅心里就骂开了:我擦,不就是念了两首打油诗么,这还堵着路非要打脸啊!亭内一叙?荒山野岭的一姑娘邀请陌生男人亭内一叙,还真够开放的。
去就去!老子害怕你不成!
这厮溜走不成当场被发现,这会儿有些恼羞成怒,一掀门帘跳下车,就准备大声怒斥!一瞟眼,好家伙,俩人呢,腰里各挎着一把长长的横刀,怒斥瞬间变成了低喝:
“前面带路!”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跟着那家仆就进了亭子。
谢清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正‘哎哟哎哟’的垂首拿着丝帕擦眼角。
春儿左手揉自己的小肚子右手还得帮小娘子揉;另两个小丫头一个在帮小娘子拍后背顺气儿,一个在帮小娘子扑打身上沾着的的泥灰。
你说你们仨,揉就认真揉拍就好好拍吧,你们还噗嗤噗嗤笑个没完了还!还有那两个在铺地席置矮几忙着往亭子四周挂帷帐的家伙,说你俩呢!你说你们不专心工作,肩膀抖个什么劲啊你们?俩个大老爷们跟一帮小姑娘瞎凑热闹,不知道害臊啊!
秦毅一进来就看到的是这么个场景。脖子有些泛红,心里讪讪的,更被身边那两个挎着横刀的家伙盯的老大不自在。
幸好莫山看上去比他俩气势足得多,否则秦毅就打算说声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改日再聊了。嗯,改天得给莫山弄把青龙偃月刀背上。
不行,咱输人不输阵,不能弱了气势!
也不管家仆还没置好蒲团,两步过去上了地席,一屁股坐下,身子一歪,居然就翘着二郎腿斜躺在了席子上。咳嗽了两声慢悠悠的道:
“小娘子相邀,不知所为何事呀?”
谢清仪闻声抬头望去,心中很是惊讶,见那小郎君样貌俊朗,可是居然右肘杵在席面上,双手相扣于腹,懒洋洋地斜躺着,一条腿还架在另一条腿上一晃一晃的。
那些个士子们见了自己,哪个不是正襟危坐,故作端庄,几曾见过这般疲赖的?
又有些凌乱了。
可心中却不知为何,升起了‘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狂放不羁,士子**!’的念头,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答话。
秦毅本来破罐子破摔,抱着爱怎么地怎么地的念头,抖着腿懒洋洋的瞅着那小娘抬起头来,登时就是一怔。
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一副美人图!
一道靓丽的身影正以湛蓝晴空和悠悠白云为背景,仿佛一个误落凡间的仙子,与青山碧水融成为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硕人敖敖,身形高挑,就好像溪畔的一支婷婷的嫩竹沐浴着朝阳;
头上挽着凌云发髻,一支银雀儿螺钿轻插在中间微微颤动;
披肩长发,柔顺地垂至腰间;
青丝如墨,偶尔有几缕随着山风轻柔地扬起,然后慢慢贴落在那修长粉嫩的脖颈上;
肤如凝脂,淡青银丝暗纹的抹胸短中衣适度地隆起,粉嫩肌肤撩动着人的心魄;
一袭同色暗纹长襦裙束得很高,衬得身形愈发婀娜;
白纱连袖敞披隐隐遮住了肩头的香肌,长长的垂落在身后,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螓首蛾眉,那张透着青春活力的健康活泼的娇俏脸庞上,桃红粉晕尚未散去;
眸若秋波,美目盼兮,双眼大大地睁着,那其中镶嵌着的黑钻石一样灵动的瞳仁正吃惊地瞪着自己;
丹唇皓齿,小口微微张着,似乎在讲述着内心的好奇。
素手纤纤,仿似柔荑,修长的手指捻着一方罗帕微微扬起。
……
“神仙姐姐?”
秦毅呆呆地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谢清仪正忘记了礼仪好奇的盯着他看,突然见他浑身僵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然后问了这么一句,顿时又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微微低头用修长的手指掩住弯翘的小嘴,可那弯弯的双眸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秦毅只觉得自己心脏,不知怎么突然罢工了一秒有余,接着就跟发了疯一般狂跳起来。
心里一个声音反复响起:……死了死了!……我完了!……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杵着席面的手肘一滑,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地上。
谢清仪又不顾形象的弯腰捂着肚子笑开了。
秦毅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也不敢再半躺着了,盘腿坐好,挠着头讪讪地连声道:
“……嘿嘿,失误失误,……那个见笑见笑……那个……不知道小娘子相邀,有何吩咐?”
心里恨不能把肠子从自己肚子里拉出来,在自己脖子上绕上几圈然后再那么一勒……
殊不知谢清仪也正一边揉着酸痛的小腹一边心里叫苦不迭,暗道这厮可把自己给害苦了,几次三番的惹得自己仪态尽失,自己的形象今天算是毁了,可是……那也实在是……
“哦,是奴……噗……,奴……奴适才无意间听闻郎君所做的两首绝妙好……噗嗤……好……”
秦毅见直起来跪坐在蒲团上的小娘子小脸儿涨红忍得着实辛苦,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苦着脸道:
“好诗!哎…………,想笑就笑吧,莫要将你给憋死了……”
“好诗……噗啊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这妞又歪在席子上了。
秦毅一脑门子的黑线,伸手挠着脑袋瓜:
“呵呵,其实……那是在和自家兄弟逗趣儿,能博小娘子开心一笑,也算值了,呵呵……”
“奴……奴……实在失礼了,郎君莫怪。奴好久都未曾笑的这般欢畅了,该当谢谢郎君才是。不过,奴所指的是郎君前面所做的两首,不是后面的那个下……下……下面……下面……”
“下面粗!”没好气的闷声道。
“粗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这回翻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