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胖子一起逗老猫,说:“猫哥别听他瞎咧咧,还说送俩萝卜,就是送两万个萝卜也拿不出手。”
老猫说:“对啊,我不爱吃萝卜,吃完了放屁贼臭。”
我点点头,笑着说:“这年头要吃就点好的,谁没事闲的才吃萝卜。”
老猫满心期待地问我:“顺子,那你送猫哥点啥?”
我挠挠头寻思一会,故作大方地说:“猫哥,冲咱这关系,送钱你肯定不能要。”
老猫嘿嘿笑着说:“那是那是,提钱多俗啊。”
我说:“嗯,钱太俗了,咱不提钱啊!这样吧,我送你俩大地瓜烀吃。”
说完后我自己都憋住想笑,暗想太损了,胖子送俩萝卜就把老猫气够呛,我送俩地瓜,老猫都容易气死!
乐乐在我身边遮口咯咯直笑,笑到最后都趴我怀里了。
胖子也乐的哈哈的,点指着老猫说:“猫哥,你就这命儿了,除了萝卜就地瓜。”
老猫更坏,也点指着我和胖子,咧嘴说:“你说你俩也真够意思,一个萝卜一个地瓜,行,送吧送吧,送了我就要,到时候放萝卜屁、地瓜屁崩死你们!”
无形中,老猫把我和胖子骂成了一个萝卜、一个地瓜,反倒让他占了便宜。我和胖子当然不干了,于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端起酒杯跟老猫拼上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已经吃饱喝足了。老猫跟胖子还硬拼呢,愣说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的简直驴唇不对马嘴,明明没多少文化硬装文化人,铆劲地甩词臭白话。
不过我们仨坐一块历来如此,唇枪舌战永远免不了。
桌子上的菜逐渐剩盘子底了,老猫、胖子吃的沟满壕平。
乐乐笑嘻嘻地看着老猫,悄悄凑我耳边小声说:“老公,今天猫哥很特别。”
我说:“咋特别了。”
乐乐说:“猫哥那些老毛病没犯。”
我恍然醒悟,换做平常的话,就老猫今天喝这么多酒,早开始擤大鼻涕、吐大黄痰了,甚至开始憋不住进茅房一阵狂拉,可今天他特稳当,啥事没有,估计是想给黄茜留个好印象。
我深感钦佩地点头说:“猫哥把那些臭毛病都戒了。”
刚说完,老猫大咳一声“呸”吐口大黄痰!
靠,这老猫太不经夸了,啥叫把臭毛病戒了,是没到时候呢!
这工夫胖子火了,怒斥老猫:“你瞅着点吐行不行啊,你瞅瞅,今天你是打算把我当痰盂咋的,吐我大腿上了!”说着,快速拿过面巾纸开擦。
我和乐乐、娜娜分别往胖子那大腿上看了一眼,真吐上了,胖子今天穿的是休闲裤,新买的牌子货,穿身上没三天呢就让老猫这口痰糟蹋了。
我们几个差点没恶心死,那一大口痰绝不小余当初吐梁钟脚面子上那口。我皱着眉头说:“猫哥你咋瞎吐呢,没长眼睛啊,这要是再吐别人身上就完了。”
老猫似乎早忘了吐痰惹祸那茬儿,忙解释说:“喝多了喝多了,也没瞅他那腿放我跟前了。”
黄茜已然习惯老猫这些臭毛病了,递给老猫一张面巾纸,小声说:“下回往纸里吐。”
老猫也感觉很丢人,红着脸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
胖子仍在边擦痰边嘟囔,“猫哥啊猫哥,让我说你啥好呢,干脆,你结婚那天我送你个痰盂得了。”
老猫笑着说:“那太好了,下次我一看见痰盂就想起你了。”
胖子这个气啊,说:“我又不是痰盂你想我干啥,我让你往里吐痰,没让你把我当痰盂。”
我赶紧把话题扯了回来,问老猫:“行了啊,咱唠点正事。猫哥,你打算在哪办酒席啊?”
老猫寻思半天也没回答我,最后苦着脸说:“目前还没找好地方,太贵的酒店我实在消费不起,手里边这点钱咋也不能猛劲得瑟啊!”
胖子说:“还找啥酒店啊,你脑袋大啊,进这样的大酒店不是挨砸吗,要我说反正也没几个人参加婚礼,也别找啥太好的地方了。猫哥你回去把废铁收购站好好收拾收拾,顺子到时候给你当厨师,我给你出车接嫂子,你把菜、鞭炮都买好了,到日子了就在废铁收购站举办婚礼。”
胖子出这主意不错,既简单又省钱,可老猫却说:“我活了三十来岁好不容易才结婚,就这么简简单单敷衍一下哪行,咋也得隆重点啊!”
胖子来气地说:“你算个啥啊隆重点,你有多少钱咋地,你要是个大款、大老板也行,可你啥也没有隆重个屁啊!婚礼就是个程序,有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后能和嫂子和和美美、恩恩爱爱地过日子就行。”
我赞同地说:“胖子说的对,胖子,今后你也在废铁收购站举办婚礼,买点菜、买点鞭炮啥的,到时候我给你当厨师、猫哥给你出车。”
胖子站起来抡巴掌照我扇了过来,我匆忙向后靠去躲开了,嘿嘿干笑两声,瞅胖子那样已经气蒙了。胖子坐下说:“去你的吧,我和猫哥能一样啊,我今后是大老板,要办婚礼也得体面点,绝不能让人说三道四。”
老猫反驳道:“我咋不是老板啊,我也得体面点。”
我不耐烦地说:“行了吧,你俩都那味儿,一个收废铁的、一个卖水果的装啥啊,谁也不比谁强多少。你们这会儿事业刚起步,还没扎住根儿呢,想玩酷就多挣钱。挣来钱了想把婚礼搞多大都行。”
说完,我转头问乐乐:“对吧老婆,你老公我说的是不是那么个理儿?”
乐乐伸出小胳膊搂住我脖子,调皮可爱地笑着说:“对,我老公说的太有道理了。”
我一看乐乐那小嘴儿就忍不住快速凑过去亲了一下,真香啊!乐乐羞的捶我肩膀一拳,脸色红红地说:“讨厌,也不怕胖子哥和猫哥笑话。”
我毫不在意地说:“笑话,你问问他们有胆儿像我这样吗?咱这叫恩爱,一天到晚亲个十遍八遍的都不算多。”
这回轮到老猫和胖子不耐烦了。老猫说:“顺子,别气猫哥啊,猫哥问你点事,今后你打算干啥啊?我和胖子是你帮忙搞起来的生意,我俩现在虽说不算行,可也比你强。你想干点啥跟我俩说说。”
我笑了一声,说:“猫哥,我目前没啥事干,把你那‘神牛’借我蹬两天咋样?”
老猫不禁满脸差异,说:“啥玩意,你…你要蹬‘神牛’?”
我说:“你激动个屁啊,蹬‘神牛’丢人啊,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弄来蹬着玩呗,顺便挣点零花钱。”
我是真这么想的,从老猫开始提‘神牛’的事儿,我就打定这主意了。‘神牛’这玩意环保、省力,挺挣钱的,一天不多挣,对付个三四十块钱就行,等啥时候工地有活了我在回去上班,省得在家呆的直闹心。
胖子听完后很不高兴地说:“顺子,你啥时候能改改臭毛病,怎么总在那想一出是一出!‘神牛’那玩意你蹬的起啊?那都四季不闲着,还贼遭罪,春天风大骑着累,夏天死热死热的出一身臭汗,秋天白昼短,拉不着人就挣不着钱。冬天小西北风一刮能冻死人,你要真想骑,我给你买辆试试,不出三天你就得瘪茄子老实在家呆着。”
乐乐也跟着说:“老公,别蹬那玩意了,在家好好歇几天吧。”
胖子是关心我,乐乐是心疼我,不让我蹬“神牛”是为我好,可我主意已定不能说变就变。于是我说:“工地那活不比蹬‘神牛’累多了,没事,我就想挣点钱早点和我老婆结婚。”
乐乐一阵感动地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里泪光闪闪,不禁慢慢依偎我怀中,双手环扣着渐渐抱住我的腰,强忍着心酸不哭出来,她说:“老公,就是咱没钱…咱明年也照样结婚…,咱别为了结婚当了钱的奴隶…”
我轻叹一声,爱抚着乐乐的头发,低声说:“钱这东西也好也坏,坏能祸国殃民让人丧心病狂,好能养家活口衣食无忧。咱不是钱的奴隶,咱只为了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话音一顿,我又说:“人啊,从一生出来开始就在是等待死亡,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为了不让死亡提早来临,人就得想方设法的活着,钱因此成了人活着时必不可少的东西,没钱就容易饿死、没钱就容易没房住、没衣服穿,有句话说的好,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我整天那么呆着根本不是个事儿,蹬神牛是个营生,管它挣多挣少的咱挣两个是两个。”
老猫、胖子、娜娜、黄茜都默默无语地听着,我这番话是些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世上的事真就这样,有些人视钱财如粪土,不甘愿为钱卖命。有些人爱财如命,一分钱都是好的。我和乐乐都不把钱当回事,挣来了存一部分、花一部分,存多少算多少,生活开销大了就再取,从来不心疼。但不得不承认钱对我们很重要,没钱拿什么交房租,拿什么买菜做饭填饱肚子?所以我有些时候宁可豁出去了干点低级的活挣钱,再苦再累我都会坚持下去,只要我身边没势利小人就行。
吃完饭,老猫结了帐,我和乐乐、胖子、娜娜上车回家。老猫非要和黄茜散步回去,所以没上车,临走前告诉我明天去他那废铁收购站取车,别的啥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