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点点头,露出苦涩和满足相混地笑容,她说:“顺子,终于盼到你娶媳妇了,以后有空了就常回来看看,我和你爷老了,来不来看都无所谓,主要是多回来看看你爸妈。”
爷爷淡淡地笑着,也走过来说:“顺子啊,在外地要照顾好乐乐,你俩还年轻,来来回回的多跑几趟没啥,你爸妈年纪越来越大了,折腾不起,你们要不多回来几趟,他们想你俩了咋整啊!”
爷爷奶奶的话让我想起了“常回家看看”那首歌,那首歌唱的太贴切了,老人年纪越来越大,就该多陪在他们身边几天,哪怕是回来住一天吃顿团圆饭也是好的。
我想哭,眼睛已经湿润了,不禁用力点头说:“知道了,有时间我一定回来。”
这时,乐乐的心情也颇为难受,她对奶奶说:“爷,奶,你们进屋吧,外边冷,你们的话我和大顺都记住了。”
奶奶从兜里掏出来一摞厚厚的大红票,差不多有一万块钱。她把钱塞给乐乐,但乐乐怎么能要这些钱,紧张地一个劲的摇头往回推,张口正要说话,却已被奶奶抢先截住了。奶奶说:“你俩在外地做生意,不能在这边结婚了,这点钱带在身边留着备用。用不着了就给我那没出生的小孙子买点好吃的补补营养,记住了,孩子出生了一定要邮几张照片回来让我们看看,也跟着高兴高兴。”
乐乐最先哭了,我的家人带给她太多温暖和亲情,让她有着至深地感动。她拿着那厚厚的一摞钱,不敢往兜里揣,哽咽着无声地落泪。老人的一片心意实难拒绝,于是我对乐乐说:“老婆,收下吧!”
乐乐含着眼泪看了看我,缓慢地把钱揣进了兜里。
爷爷奶奶笑了,这不是再花一万块钱买几张照片,而是在尽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或许对他们而言是微不足道,但对我而言可是意义重大。
我和乐乐走了,附近没有车可坐,要走出很远才能坐到车。
但走出很远了,我和乐乐回头望去时,只见爷爷奶奶还站在大门外目送着我们,向我们摆手告别……
三姑家住在石文镇前古村,距离干猫子不算远。
前古村经济很发达,要比我们干猫子好很多,出了村子就是柏油马路,大车小辆多的是。
我和乐乐坐上一辆出租车回家,在车上,乐乐依偎在我怀里轻声问道:“老公,咱妈为什么不一块儿过来啊?”
我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咱妈和奶奶这几年一直不咋和睦,因为房子的事闹出不少矛盾,自从奶奶他们搬走以后,妈就从没去看过他们。”
乐乐心中大感奇怪,说:“咱妈多好的人啊,怎么会和奶奶闹出不少矛盾啊?”
我说:“舌头哪有不碰牙的时候,婆媳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本来没几天就该好了,可闹来闹去这矛盾越闹越深,一个是搬走了没脸回来,一个是觉得不好意思去接,就这么僵持着,想化解也化解不开。”
乐乐搂住我的腰,小声说:“老公,咱能不能想点办法让咱妈和奶奶合好啊?”
我很希望奶奶和妈从归于好,毕竟是一家人,根本没啥深仇大恨,不至于闹的两地分离着过日子,再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更需要人照顾,心里也整日盼着能天天看到儿媳和儿子在身边。可我也颇感无能为力,做为老高家的第三代,我是最不想看到家里闹成这样的人。沉思半晌,我才说:“办法不是没有,咱回去和妈商量商量,明天把二老接咱家去住,就说这是你的想法,临走前想看到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妈肯定同意。”
乐乐噗哧一笑,捏捏我的下巴颏,很不好意思地说:“亏你想的出来,万一妈不同意咋办?”
我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会同意的,你和咱妈感情那么好,她总得给你一点面子。”
乐乐羞笑着说:“这是面子的事啊?”
我说:“这就是面子的事儿,不信你回家试试看。”
乐乐寻思一会,说:“那行,我回去就跟妈说。”
我搂着乐乐亲了个嘴儿,说:“老婆真好,我好爱你!”
乐乐更害臊了,因为车里有个开车地司机……
二十分钟后到家了。
进了屋,妈一个人在屋坐着看电视呢,我和乐乐脱鞋上炕暖暖脚,妈心疼乐乐,问她冷不冷?乐乐摇头笑着说不冷,然后就慢慢地试探着提爷爷奶奶的事儿。乐乐多聪明啊,这事儿不能开门见山那么提,必须有步骤的一点点把话题往上边唠。妈这几年也不好过,一方面惦记着身在外地的我,一方面记挂着公公婆婆,话题唠到那些往事上了,就心情激动的不得了,说前几年家里穷,刚盖完房子不长时间,家里腾不出给两位老人住的地方,就跟他们商量着搬二叔那院住几天,等家里在前院盖好门市房了再搬回来。
其实这很正常,因为我爸妈对两位老人很孝敬,最初在这边的老院套没盖房子的时候,前院就那么一座小房,两位老人一直在那住着。而我家那时住在村东头买的那所瓦房里,却因为房子所处的地势较低,盖房子要多花不少钱,就把房子卖了,打算搬回老院套住,重新翻盖一座房子。
当时两位老人同意了,说今后孩子越来越大,这院子地方比较小,前院就算盖起门市房了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正好我二叔那有现成的空屋,在他那住几年很正常,等到不愿意住了再搬回来也没啥不可以的。
但俗话说的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家这边盖新房,两位老人搬二叔那院住去了,我二婶却是成天没个好脸子,还动不动的背后嘟囔几句,说我爸妈盖新房了就把两位老人撵出来了。
二叔家在东院,我家在西院,中间就隔着一堵墙,那些流言蜚语就跟风似的穿墙而过传进我爸妈耳朵里了。爸听了无动于衷,就当是耳旁风,不想跟二婶这样的农村泼妇一般见识,妈听了却心中有气,盖完了新房立刻盖前院的门市,决定快点把两位老人接回来住。哪料,就因为这点事和二叔二婶大吵一架。
偏偏在吵架时,两位老人生怕得罪了二婶,就在吵架的过程中偏袒她,说死不回来住。可他们好心偏袒二婶,居然没得好报,最后二婶还骂了句“爱住就在这住,不爱在这住就滚。”
两位老人大感伤心,觉得事因他们而起,没脸在回我家住,也没脸继续住二叔家,就趁着三姑家买了新房,旧房没人住,匆匆忙忙的搬走了。
别看两位老人搬走了,但我那些个姑姑们谁也没闲着,把一切祸根责任全指向了我爸妈,背地里说三道四,什么不孝顺、什么盖了新房就把两位老人撵走不让住了,说的贼难听。
有时候,几句话能把一个好心人伤死。妈从那以后和公婆结下了矛盾,明明是很容易化解的,却始终这么僵持着。
我那会儿在上中学,是个不懂事的孩蛋子,对内情一点不了解。后来也是一点点得知了不少内情,但就因为这么屁大点事把一家人闹的不和睦,实在是让外人笑话。妈说完之后,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乐乐,觉得乐乐肯定会说句话。
乐乐不愧是我老婆,太善解人意了。她直接就对妈说:“妈,咱明天去把二老接回来住。”
妈怔了怔,半天没说话。
乐乐挽着妈的胳膊撒娇似的说:“妈,我和大顺要走了,二老舍得不,让他们过来住几天聚聚吧!”
说是接过来住几天,接过来了还能再送走吗,那只是个小小地借口而已。我暗中佩服乐乐真是好样的,这老婆没白娶,实在太好了。
妈似乎也怕乐乐撒娇,为难了很久终于点头同意了,却说自己没脸过去,只能在家等着。
乐乐说那都是小事,由我和她亲自出马就行了!
乐乐说的胸有成竹,那张小嘴儿太会说了,也太甜了,就跟抹了蜜一样,哄的妈要多开心有多开心。至于妈心里的心结也就此打开了,反而还越来越觉得乐乐是个非常非常不错地好儿媳妇。
晚上,爸回来了,我跟乐乐没提这事儿,想给他一个惊喜。
那晚,我和乐乐继续住小屋,为了奖励她,我展开一阵猛亲,亲的乐乐脸色蛋都红了,生怕被窗走过的路人看见!(那扇窗户正对着道边,只有黑天才挡创帘,虽然距离大道颇远,但也很容易瞧见。)
转天,我和乐乐中午赶去爷爷奶奶家,进屋了再次吓了两位老人一跳。
到爷爷奶奶家了,有啥话直说就完事,却得把借口改变一下。乐乐说过两天就走了,想把两位老人接回去好好团聚团聚。两位老人一见孙媳妇儿亲自张口了,哪好意思不跟着走,于是简单收拾收拾就被我俩成功地接回来了。
回了家,妈早把饭菜做好了,而且做的全是大鱼大肉特丰盛,对公婆也是格外热情亲切,让到炕上坐着暖和暖和,陪她们唠嗑,该啥样还啥样,一点没变,以前的事儿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