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了解他但是却没有胜利。”我向前走了一步。
“因为我的对手并不是他。”八爷的目光向上“我现在还或者就已经是胜利了。”
“为什么呢，你是有机会的，是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的，又为什么要放弃。”我咬住下唇“难道胜负对于你们而言就是那样的重要。”
“若儿，对于如今的我们而言，生命已经几乎是没有意义的了。”八爷起身“我们骨子里的野心和高傲不允许我们又丝毫的软弱和怯懦。”
“什么叫做生命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没有生命的话又能够做什么。”我的手握成拳“ 生命就是你全部的意义。”
“若儿。”八爷走到我的面前“不要那么执着，顺其自然吧。”
“有想要说什么让我放手，让我放开自己，只做自己，只让自己幸福之类的话么。”我抬头定定的看着八爷“你能不能够不仅仅的为我着想，能不能够想想你自己，能不能够想想怎么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若儿，已经到了最后了，已经是胜负之后的很久了。”八爷的目光温柔的罩到了我的身上“如今的我，已经是了无牵挂。我只是想要安静的，尊严的离开这里了。”
“离开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种方法呢，远离京城，远离是非，淡泊名利，悠然南山的生活不好么。”我有些急切的说“你是适合这样的生活的，是一定的适合的，我一直希望你能够过那样的生活的。”
“若是有缘的话就来世吧。”八爷微笑“今生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没有试过的事情怎么能够就这样子的放弃。”我的声音大了起来“明明可以有机会的，明明就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若若。”八爷温柔的打断我，坚定而又清明“这是我的选择，是我们的选择，是我们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了的我们的未来。”
“就不能够改变么，难道就没有什么我能够改变的事情么。”我低喃“为什么不论我付出了多少，我想要的，我想发生的事情，从来都不曾按照我的心意来。”
“因为实在是太善良了，是我们在你面前自惭形秽的善良。”八爷的手落到了我的发顶“若儿，我们当中，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决定？”我觉得好笑“你们当中也没有人是这样的会有什么反省的感情吧，既然你们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样的理由来放弃上天给予你的恩赐呢。”
“早便已经使用过了的上天的恩赐。”八爷的指尖划过我的轮廓“能够与你相遇，我便已经知足。”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没有承诺，没有纠结，没有爱恋，甚至没有那么深的交集，为什么。”我抬起头“我不是恩赐，你也不需要感恩，就做你自己不好么，不为别的人考虑，只想着你自己，只做你自己，放弃所有的你所背负的包袱。”
“那是不可能的。”身后响起我所熟悉的声音“是他的话，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四爷。
“因为他有他不能够离开的理由。”四爷走近“不能够因为你而离开这里的理由。”
“什么意思？”我只觉的看向八爷“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欧文的事情你还记得么。”八爷突然开口“当年他们入宫行刺皇阿玛，我是出了力的了。”
就像是忽然间有什么隐藏着的东西，在心底流动了一下的感觉，酸涩中带着丝丝牵连的疼痛。
欧文，那个埋藏在记忆之中的我的曾经，是那样鲜明的出现和离开，在我生命之中划过了没有办法忽略的痕迹，就像是印章一样的印刻在了我那曾经停止过的时间之中。
虽然八爷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让我明白，事情绝对不会是他说的那样的轻松。
“你，其实是恨着康熙大人的吧。”我的唇瓣轻启，说出了也许早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恨着他的吧。”
“早就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爱还是恨了。”八爷的目光对上我的“已经做了的事情就已经是全部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是因为对我有所愧疚，还是对于欧文有所愧疚。”我几乎是在微笑“是想要对他的报复，还是对于自己的惩罚，是因为，在爱恨边缘挣扎过了的，已经看淡了一切，还是因为早就已经厌倦了，所不知名的纠葛着的恩怨。”
“都是一样的，对于我而言。”八爷的嘴角扬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在乎，不论是当时的难过和那个沉睡了的十年。”我上前一步“只要对方是你，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被原谅的。”
“你原谅了他，也代表了十三弟原谅了他么。”四爷走到我的身旁“不论十三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不论十三弟他的心情如何，不论十三弟是否原谅。”
“十三付出的代价？”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四爷“十三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十三弟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有一半要拜你说的这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原谅的人所赐。”四爷冷笑“十三弟如今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什么意思。”我愣愣的看着四爷，就像是从不认识他“十三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
“十年的时光，耗尽了十三所有的生命。”四爷转过头“那个时候的他不仅仅每天要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还要每天继续朝中的事物。在没有希望的前提下，十三使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和爱恋在等待着你的醒来。”
“是因为我，十三就是因为我所以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我的醒来是么。”我咬住下唇“就是因为我的十年，你将所有的帐算到了他的头上是么。”
“事实如此，若非他唆使欧文他们，也不会有你们的十年。”四爷的回答异常的清晰“世事本就如此，既然做了就要想到将来败露的那一天需要付出的代价。”
“那么我呢，你想要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转头看着四爷“你恨了他，也恨了我不是么。”
“你在说什么。”四爷的眉头蹙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是一样的，我与他。”我的嘴角上翘“我们都是害死十三的刽子手，是我用我所谓的为了十三着想让他付出了生命。”
“不是你的错。”八爷拉住我“如果当时的我能够考虑得更加的全面的话就不会有你们的那个十年。”
“即使是没有那件事情，我与十三依旧会被关在养蜂夹道当中，是一样的。”我拉开了八爷的手“是我用自己的欲望和所谓的温柔，一点一滴的将十三的生命餐食殆尽。”
“若若，十三弟为了你的付出从来都是自愿的，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生命他也不会有着丝毫的犹豫。”八爷静静的看着我“他已经将更加珍贵的那颗唯一的真心交到了你的手上。”
“那么得到了十三的真心的我呢。”我自嘲的笑了“我又为十三做过什么，为了他付出过什么。”
“若雪，你已经将自己交到了他的手上了。”八爷温柔的声音就在耳畔“那个时候的你是那样义无反顾的将自己交到了他的手上，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来换取你的那句，我愿意。”
“尽管当时的你并非是真心，但是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十三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管将来的我还有多少日子，我都真心感谢上苍能够将你赐给我。”
“十三。”我在瞬间回头，十三单薄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稀微的金色泛出明亮的光芒“你。。。。。。”
“若儿，我的若儿。”十三走向我“是时候了，是时候放开你自己了，不论是对于八哥的责任还是对于我的愧疚，都已经是该到了完结了的时候了。”
“不会的。没有办法，也不能够就这样子的结束。”我握紧了十三的手“你是应当长命百岁的，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么，一起慢慢的变老，一起迎接最后的时光，一起手牵着手的渡过奈何桥，然后再来世的时候在寻找彼此。”
“若儿，那些你我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当做清风吹散了吧。”十三反握住我的手“你是从来都不曾真正的爱过我的吧，是因为我的爱恋太过于强烈，是你太过于依赖我，是你的善良然你没有办法拒绝我。”
“你在说什么？”我半张着嘴看着十三“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听不懂？”
“若儿，其实你，是不快乐的吧。当你若有所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所想的并不是我，你心心念念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时光也不曾忘记过的人，不论经历多少事情也不曾淡忘过的感情不是属于我的吧。”十三的微笑依旧温柔“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只要拥有你，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在身边那么我就有进驻你心底的机会，但是，事实就是，不论我如何的努力，如何的珍惜，你的心，依旧不属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