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瑾用手肘撑在餐桌上,手指放在嘴唇上抚弄,时不时偷眼瞧瞧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薛洛,心中一个劲的叹气,怎么就把这冤孽放进来了呢!
话说刚才,导致于瑾晕头转向的不只是跳跃在身体里的发烧因子,还有扑面而来的薛洛气息,干净清爽,却让人迷恋。等她头脑回复一丝清明,意识到自己是在被吃豆腐,尤其是对方的舌头还很无耻的占据自己的领地,立刻狠狠咬了下去。
于瑾的牙不错,直接后果是薛洛捂着嘴委屈的看向她:“以梭过勿许用牙何以用舌特的……”
“啊?”这情景让于瑾误会是自己欺负了他,难道他是好心把舌头伸我嘴里帮我量体温?
薛洛眨眨眼,放弃跟她理论,“你去休息一会吧,我煮东西给你吃。”
于瑾很想跟他说我不饿你歇着吧,可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也就任由他去了。薛洛果然有备而来,竟然从背来的双肩包里拿出一块巨大类似板砖的黑色物体,根据于瑾常年下厨的经验判断:那是一块咸菜。不禁开始对面前这个年轻的BOSS产生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个清爽的男人随身携带一块巨大的咸菜呢?难道那块咸菜上记载了他成功的秘诀,可以放之商业厨房皆准的真理?请收看今天的走进科学栏目……呃,跑题。
于瑾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餐桌摆在操作台前面。于瑾一边摸着嘴唇胡思乱想一边悄悄瞄薛洛,握着菜刀的手很漂亮,手背因为用力而弓起,指节修长指肚饱满,连指甲盖都是双眼皮的(有这么夸人的吗!)。可是这么完美的男人为什么肯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即使有前面那个热情的吻做铺垫,于瑾也无法消化这一事实,啊,那个,算是吻吧?虽然自己不怎么配合,但是并不反感这样的接触,哎喂,于瑾敲自己的头,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美色诱拐了。
“那个,锅在哪里?”薛洛的询问打断了于瑾自虐,于瑾屈起手指装作挠头的样子,然后指了指炉灶下的柜子,“那,那里。”不小心瞥见案板上被薛洛蹂躏过的咸菜,他在玩七巧板吗?切成那么不规则的形状。
于是于瑾开始质疑薛洛的做饭能力,连刀工都这么差的人能煮出好吃的饭吗?眼看着薛洛从包里又拿出一袋米倒进锅里淘了淘放在炉灶上煮。然后,他又把手伸进了包里,他还将拿出什么,请大家拭目以待!答案揭晓了——他竟然,竟然拿出一盒鸡蛋,噢买尬,他是哆啦A梦?于瑾的眼睛瞪得直直的,BOSS你还能更震撼些吗?
最终端到于瑾面前的是一碗粥,一碟形状诡异的咸菜和一小盅蛋羹,还有目光殷切的薛洛。在他的注视的促使下,于瑾拿起调羹尝了口粥,可能是火候的问题,米粒没有完全煮烂,粥不够绵软,可是不忍拂了薛洛的好意,点了点头,“挺好。”
薛洛接着于瑾的拿的调羹尝了一口,“不够好,不如你煮的好。你再尝尝这个。”说着把蛋羹推到跟前。
呃,虽说直接都碰触过了这个间接的KISS还是让于瑾很尴尬,难道他们以前已经亲密到这个程度了吗?用一只调羹吃饭,还有,自己给他煮过粥吗?
“快点吃,一会凉了。”薛洛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催促。
咸菜并没有因为它诡异的形状而生出诡异的味道,蛋羹也新鲜软糯很合胃口,粥的味道或许因为那只被薛洛“临幸”过的调羹而怪怪的。于瑾小心仔细的喝粥尽量不发出响声来,在薛洛的注视下吃得很痛苦。
“你吃些药睡会吧。”薛洛把碗碟收好拿去洗,让于瑾产生了老夫老妻的错觉,而且这只绝对是优良煮夫,倚靠着餐桌发呆,过去一年究竟跟这个男人发生了些什么啊!
“怎么不去睡,头晕吗?我陪你。”薛洛收拾好厨房看于瑾站着愣神便有了进一步动作,一手揽着于瑾的腰将她送进了卧室,然后自觉的躺在于瑾身边。
太夸张了吧,怎么竟然搞到床上了!于瑾被薛洛长手长脚抱了个团,感觉很不自在,“喂,你要睡你睡,我才不睡!”一边手忙脚乱的推开他,虽然他身上的气息很诱人,虽然他闭起眼睛的模样很纯真无害,可是,可是毕竟跟他不熟啊啊啊!啊喂,熟了也不能这样吧,男女授受不亲!
“你为什么不睡,嗯?”薛洛把于瑾揽得很紧,鼻子几乎贴到她的,最后那个“嗯?”的鼻音就带着丝丝袅袅的慵懒钻进于瑾的耳朵里,“唔,我怕一觉醒来忘掉更多……”于瑾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所想,自失忆后关于睡觉的恐惧像讨厌的蜘蛛丝一样粘连在她身上,却又不好向身边的人诉苦,对老妈说怕她为自己担心,对顾远航说,又觉得跟他之间似乎有什么隔着,没有达到分担恐惧的那种地步,可是面对薛洛,却一下把自己的担忧释放出来,紧接着便是呼啸而来的眼泪,那些恐惧就像是原本藏在玻璃瓶中忽然被拔掉了塞子,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吞噬掉她最后一丝坚强,“如果我以后连我妈都不认得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薛洛一手揽着她的脖子一手拍她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一切有我在。”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有你在,好干嘛啊,呜呜……”一旦放开,于瑾也不觉得丢脸了,埋在薛洛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的。”薛洛的下巴抵在于瑾发顶,轻轻磨蹭,低沉的声音像一把温柔的梳子,梳理于瑾焦躁的心情,“以前看过一个电视,有个人因为脑部受到刺激,只剩下一天的记忆,就是他受伤的那一天。从此,他每天醒来都做同样的事,吃同样的饭菜,看同样的电视节目,他的家人也好好的帮他瞒着这一切。直到有一天,因为他每天坐的位置被早来的一个女生占了,他们相爱,可是第二天就把那个女生完全忘掉,女生从他家人那里得知他的情况后,很不甘心,每天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那个人面前,有时会大吵一架,有时会陷入爱河,有时就擦肩而过……”薛洛从来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有些不适应,顿了顿。
“后来呢?”于瑾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渐渐止住哭泣。
“后来在女生的鼓励下,他同意去做手术治疗,结果很圆满!”薛洛用鼓励的目光看向于瑾。
“这是故事,骗人的!”于瑾撇撇嘴,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同病相怜的人她可以同情,但是人家的好结局她却没法分享快乐,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种酸酸的心理吧。
“我们也可以很圆满的。”薛洛低下头,唇贴在于瑾额头上,“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算你记不得以前,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
“过去那一年,我开心多一些还是不开心多一些?”于瑾小心的问,是不是因为不开心才会选择遗忘。
“和你在一起的人,都很开心。”薛洛把于瑾像珍宝一般揽在怀里。
本来就有点发烧头晕,又闹腾了一阵,于瑾最终窝在薛洛身边睡着了,虽然跟这个人不熟,但是潜意识感觉呆在他身边很安心。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很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醒来时薛洛已经不在身边,于瑾揉揉眼,发现身边多了个线装本,纸质很厚实,满满的画着各种的图案和乱七八糟的字,于瑾发现许多内容都很梦幻中的形象有关,最多的就是她喜欢的老鼠,Q版的,拟人化的,各种形象各种职业,画得惟妙惟肖。正翻看着呢,忽然手机嘀嘀响提示收到一条短信,按开来,来自“小白”:醒了吗,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记得想我……
本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可是看到“记得想我”这几个字于瑾腾得一下脸红了,想一个人,时刻把他放在心里,心里那么小小的位置,只属于他一个人,嗷嗷嗷,越想越觉得气血上涌,埋头钻在枕头里乱蹭。
跟着短信发来的还有一条彩信,是薛洛跟倪笑索要的:他和于瑾相亲相爱的“证据”。于瑾看着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看向薛洛的眼神里的情意表达的那么明显,呃,难道自己在过去那一年变成了一枚奔放女?
大学的最后一学期,对于于瑾失去一年记忆这件事唐珂儿对她的看法是:好,真好,非常好,太特么好了!
于瑾对她幸灾乐祸这一行为很不齿:“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不是!”唐珂儿挥挥胳膊,“你想啊,你一觉醒来没啥特别大的损失,反而多了个光辉灿烂的男朋友,多新鲜多刺激啊!”
“哦,你是说你对你家彦彦厌倦了吧?”关于唐珂儿和靳彦的美好传说她已经被反复灌输了好几遍了,“这好办,我给你锤一棍就好了,醒来又是一个光辉灿烂的新世界!”
“不行不行,你没手感,万一一棍子给我锤到解放前怎么办?还是找那有经验的吧!”唐珂儿一个指头抬起于瑾的下巴,“说,你到底把那朵花藏到哪里去了?”
说起这件事于瑾就觉得很困惑,据薛洛说,冯蕊被她家人送出国了,这样国内的法律就无法对她起诉。薛洛也因此辞退了李学锋,当他以于瑾父亲的身份出现让于瑾劝说薛洛收回辞退决定时,被于瑾老妈以扫把打出了门,有这种父亲么!但是让于瑾更困惑的是顾远航,自那天在自家小区门口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开始几天是于瑾沉浸在薛洛以感情构筑的漩涡中不能自拔,等忽然想到还有个顾远航存在时踌躇了一阵决定打电话跟他说清楚,可是他家里却没人接。再过了几天是他妈妈接的电话,听出她的声音很是不好意思的对她说:“对不起,远航他,出国了。”被同一个人抛弃两次的心情怎么说也不能算好吧,可是于瑾反倒舒了口气,“谢谢,再见。”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必怀着愧疚的心情品读薛洛的情感了。
“哎,问你话呢!想什么呢啊?”唐珂儿挠了挠于瑾的腰,于瑾一躲她扑到了衣柜旁,无意发现柜子下有个鞋盒,“你什么时候买的鞋?”
于瑾也很好奇,去年买了双新鞋吗?打开一看两个人崩溃了,里面是满满一盒***耽美小说,于瑾很震惊:自己竟然把腐修炼到这么高的级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