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得水。
杨书瑾大笔一挥写下四个大字,忍不住朝着茶碗里照了照脸,猜想着自个现在的神情肯定是得瑟的紧。
咳咳,想着李恪那张不怎么好的脸还是把这张彰显得瑟的纸给揉作一团丢到一旁,怎么着都该有些良心不是,更何况和李恪闹这出别扭明显带着故意成分。
只是,现在这情形真的只有这个词最适合。
也不知杨崇敬用了什么法子,且不说杨府上上下下都很默契的视她为杨家小姐,连着最不知如何面对的侯清落,也只当她是小姑子。
初始之际还纳闷的追问着杨崇敬是怎么一回事,见他笑而不答也懒得再去纠结,难得清闲便好好清闲呗,指不定赶明儿李恪就来接她回去了。
难得极其认真的写着一幅字床上的小圈圈就很适时的醒来,奶娃娃一贯就有被窝气,这几日又没见着爹爹哭得是越发厉害,杨书瑾哄了半日又是唱歌又是逗趣也没效果,在这秋日里也不禁起了一身薄汗。
“快去看看哥回来了没。”眼见自己就要招架不住,忙让丫鬟去找杨崇敬,也不知是缘份还是什么,小圈圈倒是粘他粘的紧。
“我来替你抱抱。”丫鬟刚应下出门,就有人忽然来到身边,瞧去竟是侯清落,不禁愣了神。
侯清落轻轻一笑伸手接过小圈圈,一脸温和:“你看你,抱得太紧他自然会难受。”说着轻声哄了哄,小圈圈还当真缓了一些。
“以前抱着月竹孩子倒不见哭,哈哈,这孩子与我不亲近。”杨书瑾猜不出她忽然过来的缘由,也就笑着附和。
“哪有孩子不亲娘,只是你太心疼他,不自觉就抱的太紧。”
“是这样啊。”挠挠脸,看着奶娃娃渐渐止住哭泣觉得侯清落说的也挺有道理,只是自个毕竟不是人家亲娘。
“嗯,这不是止住了,”侯清落一笑,拿着帕子小心替娃娃擦眼泪,又道:“多半是有些渴着。”说着又要去倒水。
“啊,我来吧。”杨书瑾忙转身去倒水,心想她大约是想通,不禁弯起眼默默笑起。
“夫人,小姐,”正试着水温,才出门的丫鬟复又进门,禀报的话让杨书瑾呛了个正着:“吴王殿下、公子到。”
李恪?不是吧,他速度这么快?
“小瑾,清落也在。”先传进耳的是杨崇敬声音,却是呛着水没法回头看。
“小瑾怎么了?”这次倒不用回头,李恪已然是站在身边,温柔的替她拍着背,眼里俱是担忧。
挥挥手,抹去眼泪:“无事无事,呛着。”
抹清眼泪发现杨崇敬也到了身旁,连忙挤出笑,果然人在任何时候都要低调,一得瑟上天就立马给一棍子,这李恪来的真是突然。
“吴王殿下是来接妹妹回去吗?”三人均未出声时侯清落冒出这一问,倒是顺势之言。
李恪回头礼貌性一笑,示意奶娘抱过侯清落手中的小圈圈这才轻轻揽过尚未回过神的杨书瑾柔声笑道:“玩够了无?兜兜可是惦记你惦记的紧。”
仔细瞅了瞅,想要发掘他这笑容背后是否藏着另一层深意,比如回家有你好看之类之类,待确定的确没有这层深意时杨书瑾才讪讪笑答:“好,小圈圈也挺想你的。”
关键时刻孩子果然是最好的磨合器。
“唔,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吧,”李恪复又拉住她手,转身朝杨崇敬微微颔首:“这几日有劳崇敬费神。”
“无妨。”杨崇敬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过。
“告辞。”听着这不冷不淡的话语李恪也不恼,以同样的语气回敬去,拉着杨书瑾就要走。
“李恪,等一下,”杨书瑾也不知他这么急作甚,好歹给点时间让她和哥哥说句话是不,连忙两个手一齐拽住他:“那个,等我这幅字写完好不好?”急忙之中还算是迅速的找到一个借口,其实也知晓和哥哥是说不上两句话,只多呆一会也是好的。
李恪看了看她,终是点点头:“你倒是许久没认真写过字。”无事状牵着她走回书桌旁,还真摆出饶有兴趣的模样来。
杨书瑾无奈,偷偷望向杨崇敬,见他微微一笑便也勾起唇,执笔利落的写完那幅字,落款罢道:“哥,难得我写的这么好,你可要找人裱起来挂着。”
见他点头应便也不再多说,随着李恪走出门。
上了马车就接过奶娘手中的小圈圈要自己抱,怎么说这时候和李恪坐在同一个马车内都还是尴尬的很。下意识捻好有些宽敞的领子,生怕前一夜滚床单落下什么印记被他看见。
“月竹和兜兜还好?”杨书瑾开始没话找话。
“唔,他娘亲的话也不听,又不给我着做爹的脸面,就惦记着外头没良心的娘。”
李恪一句话让她小心脏哆嗦了好几下,连连傻笑,浑身不自在的又换了个姿势抱小圈圈,却被娃娃身上的衣服硌着手,杨书瑾以为是金片什么便顺着抹去,不想竟在衣襟处摸出一根长针。
杨书瑾心下大骇,低头瞅去,针头隐隐还泛着一些彩色光泽,莫不是有毒?又仔仔细细瞅了瞅小圈圈,见他脸色正常才稍作放心。
“回家便好,那日是我不对,你也不必放心上。”李恪见她低头,以为适才那话说重,不禁又低声宽慰。
杨书瑾听着他声音慌忙收起银针小心放入荷包,一面又在小圈圈身上摸索检查一面做出走神的样子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再说也不是第一次吵,哪会真的放在心上。”
“那自然是好,这几日不见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时段李恪恰好微微转了脸看向窗外,也没注意到她脸上那些慌张:“长安,我是否幼稚了些。”
仔仔细细检查着并未查出其他什么不对,杨书瑾总算是舒了口气,一时也没听进他的话,便抬头疑惑的瞧了一眼。
“罢,我也知你不乐意听这些。”李恪摇摇头,也不再重复,而杨书瑾亦是被那根毒针吸引去完全的注意力,未曾追问,马车内一时安静下来。此时小圈圈忽然冒出的哭声就显得格外刺耳,两人不由都一阵手忙脚乱。
“我来抱着,你总是抱的太紧。”李恪从她手中接去孩子轻轻一笑。
这句有点耳熟的话几乎让杨书瑾一跃而起,不可避免的撞到车顶,复又蹲下身子捂着头一阵呲牙咧嘴,却是十分肯定状喃喃:“侯清落,一定是她。”还以为她是想开了,真是天真到一塌糊涂,这不是她自个的孩子居然都要下毒手?
“嗯?”李恪不解的抬头询问,马车却在这时慢下,见杨书瑾脸色不甚好知晓她是又犯晕车症,好在是已经到了府门口。
“小瑾,要不要去歇会?”
杨书瑾摇摇头深吸几口气,褪去先前不好的脸色笑道:“好歹是习惯了不少,喝口茶就没事,还是先去看看兜兜吧。”
眼见她这般李恪略略放下心,随着她一同去看起娃娃。
在府中呆了两日,杨书瑾的整个思想仍是停留在那根毒针上,心底已经能连贯的想象出事发经过:侯清落来寻她,伺机抱过小圈圈,又找了借口让她背过身倒水,约莫趁着这时想要用毒针伤害娃娃,犹豫的片刻没料李恪会突然来,来不及收回毒针孩子就被奶娘抱去,那针才会正好扣在衣襟上。
杨书瑾简直不敢想象若任何一个环节稍微迟那么一步又会是怎样的情形,侯清落明明讨厌的是她,为什么会想加害她的孩子?还是说,侯清落的怨恨已经深到连着孩子也要恨得地步?
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又不愿告诉李恪,杨书瑾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人能够帮她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