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直被关了四天,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女子被抓进来,杨书瑾看了看,自个在这其中的身份应当是最高的,也不知那日里出门是不是踩着****,而后又开始第无数次后悔让李愔去送十七而没有把她先送进门。
她是想破脑袋没想出个逃脱的法子,只能希望从离开地牢到被卖掉那段路上可以找到机会,但是这一干小姐妹没一个想法和她一致的,听她说出提议纷纷摇头,杨书瑾第一次对这未来之路产生渺茫的感觉。杨崇敬再不来她估计真要给卖了。
抓抓毛,算了算离下次吃饭时间还很长,杨书瑾裹紧自个快发臭的衣裳继续睡觉养精神,也不知这群少女白天晚上都睁着眼睛就不发困么。那些贼匪想要强|暴她们不早来了,人家不傻,也知道处女好卖一点吧。
再次醒来时是因为小姐妹们的尖叫声,杨书瑾揉揉眼莫名其妙的四处一扫,等看见地牢入口处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时是连滚带爬的哭了过去。
“小瑾!”她从来没见过杨崇敬这么急,她也从没见过杨崇敬这样憔悴的模样,以至于扑到他怀里时都被他下巴的胡子硌的直发疼,疼的眼泪都忍不住拼命掉,几天压住的泪水在掉下第一滴时全部引诱出来,哭的没完没了。
“没事了,回家,小瑾和哥哥回家。”杨崇敬听她一哭是连心都快碎掉,下意识感觉怀里的人瘦了不少,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打横将人抱起走出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杨书瑾揉揉眼挡住有些刺眼的夕阳这才发现他竟然只带了五个人来,还只有两个是官兵,其余三个全是自家府上的家丁。
“哥,你没受伤吧?”拉过他胳膊看上看下,没记错的话劫匪也有四个人还个个凶神恶煞的,杨崇敬这么个文官能打得过?
在杨书瑾不懈的翻找下总算是在腰间看到一抹刀痕,自个的屁股还顶着那伤口,扭扭身子挣开他的怀抱杨书瑾凑过去使劲瞅,抬起头就是眼泪汪汪。
“小姐,公子为了救你可是不管不顾就冲……”
“多嘴。”那旁的家丁刚要开口夸夸杨崇敬的英勇无敌就被他给斥了回去,只道一声不打紧就要再度抱起她。
“你都受伤了哪里还能使劲,我自己能走,”杨书瑾顺手挽过他,笑道:“我可是有吃有喝有睡有的是精神。”
“那她们?”杨崇敬狐疑的看一眼她又看看由官兵带出来的其余女子,明明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她们和我不一样,我知道你肯定要来她们却不知道啊。”甜甜一笑就要拉着他向前走,却在这时正前方涌出来一列人马,杨书瑾心猛地提起待看清来人后又猛地放下,是官兵。
呼一口气却发现身旁的杨崇敬身子绷得笔直,眉宇也深深蹙起,正不明白的当巧那边领头一人开口:“杨大人,这案子明明已交由刑部审,大人来此地可是越权。”
“燕郎将多虑,本官只是担忧妹妹安危才会前来此地,并无心越权。”杨崇敬的官职似乎比那人要大,说话间便是一贯的不卑不亢。
“哦,可是下官听说杨大人无缘无故连着几日没有上朝,还私自调动官兵,现今朝廷上弹劾大人的折子可有不少。”那燕郎将一脸皮笑肉不笑,看的杨书瑾心底直发毛,颇为担忧的望向面色无异的兄长。
“有劳燕大人挂心,这些本官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杨崇敬不愿多理,拉过杨书瑾就要走。
“杨大人,”燕郎将懒洋洋的抬手挡住去路,笑道:“恐怕下官需多有得罪,御史台刘大人责令下官见到大人就将您押送至大理寺,您还是跟下官走一趟吧。”
杨书瑾听罢径直愣住,向前跨一步挡在兄长面前:“你说什么,哥哥只是担心我哪里有错?”
“有错无错要经由审问才知道,杨小姐责问下官可是无用,不过,这贼匪虽然绑了人但杨大人未经刑部审批就滥杀无辜还是多有不妥,此事下官定会向刑部如实禀告。”燕郎将似有似无一笑说了这么一句,却叫杨崇敬脸色大变。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杀了那些贼匪,他们不是绑在后方?”
“杨大人,”燕郎将微微提高声音,一字一句道:“下官来时看见的可都是尸体。”
杨书瑾顿时明白,他这分明就是嫁祸于人,恐怕几日里的弹劾也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趁她被抓的机会,不,或者说她被抓也根本就是一场戏一个阴谋?
“小瑾,你先回家,我得去大理寺给个交待。”杨崇敬前后思量拿定主意,转身笑着宽慰她。
只她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其中一切都已看透哪还听得进他的话,紧紧拽着袖子不肯放,这一去牢狱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杨书瑾脑中全是酷刑图,万一来个屈打成招……
“傻丫头,我好歹也是当朝二品大员,你想的那些子不可能有。”杨崇敬料她所想,轻轻掰开她手指笑着随那燕郎将去,连着带来的五人也一并被押送下山。
杨书瑾心中焦虑不已,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好在官兵还甚客气将她护送回府,一进门见到李愔顿时眼前一亮只差没扑了过去:“李愔,我哥哥被抓了,怎么办,你救救他!”
“小瑾,我知道,我都知道。”见着她衣冠不整止不住的心疼,也不顾尚在堂中将人一把抱住好生宽慰,杨崇敬的事早已先她一步传回来。
杨书瑾听着才渐渐缓下来,看一眼堂中,嫂嫂提着手绢在抹眼泪,杨志诚亦是一脸担忧,显然都已知情,她再慌乱也就是添乱,忙敛住心神问:“哥哥犯的事会怎么算?”
“可大可小,不过杀了贼匪的事真要定下来罪名可就大了,现在是明摆着有人故意陷害想借此削弱太子一方,另外几方人马是伺机而动,可惜我在朝中并无势力,要救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李愔一反平日的吊儿郎当,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说着还是尽量捡些安慰的字眼道:“小瑾也不用担心,我自会尽全力,想来太子那边也不会放任不管。”说着又嘱咐两声要她好好休息便急匆匆出了门。
他虽未曾说明杨书瑾也知道,别人诬陷哥哥不就是想要牵扯出太子,在这个紧要关头太子自保都来不及哪能指望他出面救人。
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跑出去玩,杨书瑾微微叹气,将责任全怪到自己身上,忽然觉得嫂子的哭声也烦人的紧,揉揉额头朝着杨志诚道:“我去洗个澡,志诚你等会到书房来,有些事和你说。”
朝堂上的事交给李愔,那幕后之人就得靠她查出来。这谋划虽然看上去华丽丽,但想要瞒过她还嫩了点。说白了一切事都与那个燕郎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杀劫匪再嫁祸于人这种事不是亲信也不可能放心让他干,于是只要查出燕郎将是谁的亲信这幕后之人不就轻而易举的揪出来。
她绝对不会说这个幕后之人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因为这个人对所有计划明显自负过了头,仔细想想更是纰漏无数,但他很聪明的利用了一点,那就是杨崇敬和她之间不可割断的情愫,就凭这一点,杨书瑾就处于劣势,换做别人打两顿板子吃一些小刑罚,只要咬着牙关不承认她都能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出解决的办法,可那人是杨崇敬,她是连一根汗毛也不会让人家动的。
是夜里李愔传来消息,说的是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三皇子李泰以及五皇子李佑为首的两拨人开始蠢蠢欲动挑拨是非,杨书瑾听着直发笑,没想她哥哥这么个不甚重要的官职倒是成了众人争权夺势的箭靶。
唯一令杨书瑾没有意料的是嫂子侯清落的一句话,在听完这一番禀告后也不哭不闹,只劈头对着杨书瑾道:“你若是救不出他,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杨书瑾愕然了好一阵独自一人坐到后院琢磨了半天总算想明白,侯清落对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根本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为何还能忍受。换做她非疯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