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她进去后一定要叫李恪把这个门卫给换掉。通报一声也要这么久,不知道外面天寒地冻很有可能死人啊!愤愤的不停蹦跶,杨书瑾觉得自己好比冬日里出来觅食的小兔子,一停下动作就会变成冰雕。
“姑娘——”千呼万唤始出来也不过如此了,杨书瑾抽笑着转身看向朝她施礼的守卫,等他说下文:“殿下说并不认识姓杨的小姐,姑娘还是请回吧。”
不认识?!杨书瑾下意识一瞪眼看向门顶的牌子,那不是分明写着齐王府三个大字吗。
啊咧,“齐王府?”杨书瑾揉揉眼倒吸一口冷气,脸腾地红起来。
“对,这是齐王府上,姑娘莫不是走错了吧!”守卫听懂她的意思立即板起脸,语气颇不善。
“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清,还以为这是吴王府……”谁让错在她,被骂几句也是该的,弯腰连连赔不是。
“本王道是哪位杨小姐,原来是郑国懿公的妹妹,倒也不该说不认识,这些没长眼睛的下人也不通报清楚。”弯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声音传来,看去,是一个身着褚红色棉袍的年轻男子,正笑盈盈的与她说话,回头假斥身后信以为真的守卫。
“呃……”杨书瑾心想他多半就是齐王,但那一声就是没叫出口,直愣愣的看着他好久。瞧着挺眼熟,好像是在几年前的某次什么宴会上见过,啧啧,这人记性真好,她就是一点不记人的那种。
齐王见状掩嘴稍作一咳:“本王的确丰神俊朗,但也不是这么盯着看吧。”
噗——听着这句话杨书瑾难得好涵养的只在心底喷着口水,脸上绝对是一丁点鄙夷的神色也没有,挤出一抹您的确是丰神俊朗的微笑回给他。原来自负之人是打哪都有啊。
“你这是要找我三哥?”见杨书瑾这副模样,齐王心底自然是高兴,自问自答都出来了:“我三哥府邸还要往前拐个弯。”
“多谢齐王。”杨书瑾见他笑没好意思收回先前的表情,便也跟着还在傻笑。
齐王两手背在身后,慢慢踱下阶梯又慢慢走到她身边:“哦,本王好心给小姐指路,小姐一句谢谢就想将本王打发了?”
靠之,你还想怎样!真当自己是丰神俊朗翩翩美男子了!杨崇敬比你俊朗几十倍,房遗直比你好看一百倍,称心比你漂亮一千倍。
当然,话在心底是一个样子,说出来自然又是另一个样子,抬头做无辜状:“殿下之意臣女不甚明白。”仔细看看,他倒也还算可以,别说见过的李家几兄弟中还真属他最好看,她真的是实诚的人,实话实说。于是李恪李愔绝对胜在气质和性格。这也是实话。
“听十七妹子说你会说书,还说的挺有滋味?”齐王李佑典型是个爱管闲事的主,适才听了下人通报也是下意识以为不认识杨,转念一想近几日里听说过一个姓杨的小姐,心生好奇便出来瞅瞅,没想到真是她。
杨书瑾听了这话却是一个头有两个大,好个十七又把她给卖了,连忙谦虚:“殿下过誉,十七公主只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乡野鄙俗之物才会觉得新鲜好玩罢了。”
“太子殿下也很喜欢。”李佑皮笑肉不笑的吐出这么一句,意思无非是你难道认为太子很粗俗。杨书瑾顿时没了话。
“嗯,你不是要去三哥府上?”李佑见她没出声又噙着笑追问一句,杨书瑾猛地一惊,哆嗦着连忙施礼告退,一小溜急急跑开。
李家怎么尽是些稀奇的人。
小跑了半日看见一座赫然描着金边上书“吴王府”的庞大府邸后杨书瑾擦擦冷汗,果然是少拐了一个弯。
“你去了五弟家?”李恪拿过茶碗掩嘴一笑,对于这个笑话好不乐呵。
杨书瑾没好气白他一眼,捧着热茶抱着暖炉还一直哆嗦,就知道这个人会嘲笑:“你们兄弟家住这么近干啥,感情好也不带这样挨门靠户的。”
“嗯,我的错。”将茶碗一放,眼神分明是在询问这样说是否满意。
“对,就是你的错。”偏某人的厚脸皮强大到一个程度,点头说得理直气壮,李恪眉头一挑,半年不见没想也还是很习惯,瞅着她裹得一幅死尸样又不由笑出声。
“你这么怕冷还寻到我府上来,难不成有什么至关紧要的事?”虽然一看杨书瑾那样就不像有大事的人,基于礼貌李恪还是这么问了问。
“唔,”想起来这的目的杨书瑾匆忙搁下茶碗,又觉不妥的重新抱起:“有点事,就是……”厚脸皮的杨书瑾也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嗯,就是什么?”李恪和着她的话又追着问。
杨书瑾这才觉得自己是有些冒失,这不只是听到一个消息吗,而且是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由十七传出来的消息,结果她就这样跑来人家府里说出去岂不是笑死个人。摸摸鼻子,不说吧又多少不甘心。
“我倒是不知有什么事能让你难为成这个样子,”李恪惯性扣扣桌,小童连忙端上酒,自个倒了一杯轻呷一口又道:“难不成是为了那件事?”
“哪件事?”杨书瑾就这么很顺嘴的一接。
“你要说的事,怎么反而变成我来说了?”
见他笑着将话题再度抛回来杨书瑾直挠头,伸手摸摸酒壶又冰又凉,也不知李恪怎么不怕凉的寒碜人,想想便起身出门吩咐小童取了火炉也没管他乐不乐意径直给支上:“我给你煮酒。”
“这酒凉着好喝。”按着壶偏不让她拿。
“这酒煮着有情趣。”劈手给夺了过来。
“呵,”李恪低头浅笑,刚想喝杯里余下的一点她却也不放过给一齐拿去倒进蚁尊,这会子就有些哭笑不得了:“我只是爱饮酒,哪要什么情趣。”
“绿蚁醅新酒,红泥小火炉,这个情趣你都不要?”嫣然一笑,清楚地明白这一句话会叫他没情趣也弄出一些情趣来。而杨书瑾也终于是起身解下厚重碍事的大髦,里头依旧是穿着便于行事的胡服。
“绿蚁醅新酒,红泥小火炉,果真是妙。”这情趣不说来就来。
“你要是跟我说你知道的那件事我就告诉你后面两句诗。”一物换一物,杨书瑾从来不会亏了自己,只是不知要让白居易知道自个的诗被她这样糟蹋会不会从地底早个百把年蹦跶出来。
李恪私底衡量一下,那事他不说杨书瑾也还是会说,在戏弄她和绝妙好诗之间选还是后者更诱人:“无非是父皇偶尔一提要赐婚的事。”
杨书瑾立即写了一脸果然有此事的表情,挑着火啧啧半日:“还好我今日来了,不然皇上真要定下来怎么办。”
“噢,嫁给我还委屈你了?”说实话听她的语气还真是够打击人,李恪假咳一声掩饰不自在,又道:“后两句是什么?”
“绿蚁醅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酒已温热,杨书瑾提着袖子倒了一杯递给他笑着念出一整首,顷刻间李恪只觉红袖添香这个词在这处用更是妙绝,不禁摇头微叹。
“罢了,这事父皇也只是随口一提,我自会去说清道明,就算不为你也要为六弟那个傻小子好好思量着。”抿一口酒竟是格外香甜,心情一好也不打算再戏弄她,坦白说出想法。
“我就说嘛,你们兄弟情深的。”哈哈一笑,杨书瑾心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安然掉下地。
“但我希望你作为长安,是为我一个人活着。”
被他这么一句话说的将刚喝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好在是转头快没吐的他一脸,杨书瑾抽着嘴角没弄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日后嫁谁都希望可以与我做知己。”李恪浅浅一笑,这解释出来分明没有刚才话中的意思,杨书瑾却也聪明的没有去细究,喝着小酒说了半晌话也就拍拍屁股回家。
不就是要她站在他那一方,又不是没说过还害臊个什么劲。杨书瑾无奈的一叹气着实有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