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分手了。
就这么分手了?
就这么分手了!
杨书瑾左转又翻不停地哀声叹气,旁的萧月竹及清儿却是很默契的选择无视凑在一起讨论着刺绣针法。并不是她们没良心,你要是听一个人嚎了三天多半是连她的门也不想进,相比之下她们已经够有耐力。
“小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做朋友好嘛,干什么又闭门不见人,房大人今天那脸色你是没瞧见,都快内疚死了,被蜀王殿下一顿臭骂……”
“李愔今天也来了?”打断清儿的喋喋不休,杨书瑾抱着枕头坐起。
“他哪天没来,不过今天刚好和房大人碰到一块了。”清儿惋惜状的摇摇头。
“就是我来的那会,我跟你说过两人都在多半又没听进去。”放下手中的活计,萧月竹对她的时而迷糊无可奈何。
听着不由微微皱起眉,抱紧了枕头,这几天也不知是在干些什么,只是觉得应该感伤然后就去感伤,甚至认为让房遗直内疚一下也是必要的,可现在清儿的话却像个小锤子不停敲打自个脆弱的小心脏,其实房遗直是为她好,至少她到现在为止还是停留在对他样貌感兴趣的阶段。
“小瑾,你闹脾气也要有分寸,且不说房大人,你让蜀王殿下吃过一次闭门羹就罢了,接二连三的他是不放在心上自但有人却看在眼里,你一向清楚是非应该明白其中利害。”萧月竹见她凝神思考趁机劝道,有些话做哥哥的杨崇敬不愿让她知道那就只有自个这做朋友的来说清。
“李愔是好人,可我不想与皇家扯上任何关系,”叹口气往萧月竹身上倚去,停了停又道:“和他好一些人家说我攀权富贵,冷淡一点又说我不知好歹,我脸皮厚可以随人家说但总多多少少会牵扯到哥,所以才不知怎么办是好。”
“你不是在躲房遗直?”
“他既与我说清那便是,我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这样避而不见。”杨书瑾晃荡着双腿言语里说不出的惆怅。
“哈,人人都唯恐慢了一步加紧的攀高枝,也就你还这般,”刮着她鼻子萧月竹吃吃笑起,伸手夺过枕头卸去她那一身有气无力样,“你呀小小年纪想那么多作甚,依你的身份多少也还是会嫁进皇家,倒不如嫁自个喜欢的。”
“哎,我怎么没想到。”见她一拍大腿作惊醒状萧月竹不由暗自为李愔捏把汗,这位小祖宗可有的伺候。
好在这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发展李愔就前往益州承都督一职,用杨崇敬的话就是也该缓上一缓。临去之前李恪李愔兄弟还特意请杨书瑾到第一次相见的六叶斋好吃了一顿,杨书瑾这人别的没有但特记恩情,尤其是吃饭的恩情,于是在他们走后的几个月也是孜孜不倦的写些有趣的段子给寄过去,日子倒也挺有味。
房遗直嘛时常会来府上串串,比杨崇敬还像个哥哥,他一来那个捣乱的小公主自也来的勤快,每次趾高气昂的发难杨书瑾也只当小丫头在宫里憋得慌到她这来图的新鲜乐子,只是也不知是小公主的主意还是李恪李愔那大嘴巴,抑或是宫里的公主都闲的发慌,来一个小十七还不够,五公主七公主十八十九公主一个接着一个来,难不成她长得比动物园的大猩猩还具观赏性?
于是乎,一贯深居简出,呃,其实将爬墙出去溜达排除在外,杨书瑾的确还是深居简出的,总之她感觉到呆在家中不顺畅,连着几日都早早出门去寻萧月竹,培养姐妹感情。当然,借此机会在街上溜达几圈也是十分必要的。
“小姐,你去萧小姐府上干嘛做这幅打扮。”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杨书瑾,清儿确实对她摸不着头脑。
“哈哈,每次走大门都无趣,你说是不是?”眼一挑,得意滋滋的在小摊子前翻看着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去会我的萧美人自然要风流一点才好,我上次已经看准方向,翻个墙穿过小竹林就是她住的地了。”
“翻墙?!”清儿简直是无语至极。
“放心放心,那竹林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小心一点不会被人发现的。”还像模像样的掂了把扇子,杨书瑾这么看去倒真像个准备幽会情人的贵公子,清儿见她打定主意也只好随她去,至少萧府诸人都已认识她们闹不出个什么。
细细挑定一根木刻簪子付钱转身欲走,脚下却被什么东西勾住,一个踉跄杨书瑾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带着差点破相的愤怒向肇事者望去,一看却愣住,躺在她脚边的是好一个美少年。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俊美不已。只可惜好好的身段上带着鞭痕,嘴角也淌着血丝,杨书瑾猛的皱眉。
“小兔崽子,清高什么劲!客人都叫你弄跑,贱人养的!”随着一阵骚乱有个声音传近,杨书瑾就见一个高壮的男人握着鞭子冲上前来,美少年惊惧的睁大眼,却不知何故想站也站不起身。
客人?鞭子?脑中还在纠结这两个词的关系,男人的鞭子眼见就要落下,心中不禁想这少年孱弱的身子哪里禁得起。
鞭子却是无情的落下,杨书瑾一阵呲牙裂嘴,抱着手臂蹲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她发誓,她真没想要去挡这么一下,反应过来时鞭子已经落在手上,连自个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你怎么样?”一惊慌清儿也忘了称呼这回事。
“痛痛痛,痛死了痛死了!”杨书瑾此时就犹如掉进沸水的鲤鱼,蹲着身子还直蹦跶。
那男子也没料杨书瑾会挡下这一鞭,见她衣饰华美又被叫做小姐,心底也猜出她身份定然不一般,趁着还没发难连忙挤进人群跑了。
“哎,你给我站住,不许跑!”清儿眼尖瞧见,站起欲追又被杨书瑾拉回。
“清儿甭追了。”
“那小姐我们去医馆。”
杨书瑾点点头又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伤患,回头就对上那双愧疚的大眼睛,结合着自个的猜想心底一软不禁柔声问:“医馆你可愿去?”
少年显然一惊,并未开口说话。
“那去我家,我给你上些药,这么一身伤放着可不行。”伸手想要扶他却被轻轻拒绝,杨书瑾饱受打击的垮下脸。
少年见她这样缓缓垂下眼睑,轻轻道:“我很脏,会弄污你。”说完就觉杨书瑾站起身,不禁无奈一笑,脑中的想法还未来得及冒出就被一股力扯住,但无奈力道太小只在地上移动了小半步,他有些吃惊的望向眼前人。
“你以为你得了非典呐,碰一下就会传染是不。”没好气的语调加上听不大懂的词汇让他愣了神,暖意却从被她握住的小臂上不断传来直奔心底。一直到死他都知道自己当时跟杨书瑾回去的缘由,也是他从未说出口的一句话——她的笑有晃眼的美。
不用说,杨崇敬回家见到这么一幅光景又是额上青筋跳。带个人回来也就算了,还偏要带个男人,好好好,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娈童!
“咧,他叫称心,是很小的时候被舅舅卖进青楼,身世凄惨,结果呢长的好看却一直被人欺负,昨天呀来了个变态客人,你不知道他被打的有多可怜,他们那黑心老板居然还追着打,唉。”
杨崇敬一直斜着眼看着她在那自导自演着苦情戏码,待她说完便憋着笑故意板起脸问:“那你就将他带回来?眼里有没有我这哥哥,嗯?”
“事出紧急嘛。”杨书瑾十分没底气的回道。
“有多紧急?”杨崇敬眯眼笑着追问。
眼见说不过,杨书瑾生怕他真生气将人赶出去,毕竟古代人对青楼妓|女一向没甚好感,更何况称心是妓男……把心一横撸起袖子给他看:“你瞧,我不过说两句话那黑心老板居然给了我一鞭子,我痛嘛,清儿一个人又背不动我,是称心带伤送我回来的,我见他无依无靠就想留下他,知恩图报对不?”
瞅着那一道红肿的伤痕杨崇敬差点没拍碎桌子,什么玩笑心思都没了,一脸心疼的捧着她手说不出的恼意:“是哪家混账!明儿我要他皮开肉绽!”
就猜到他会动怒杨书瑾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不过看样子好歹是可以留下称心,暗自舒口气朝着在一旁小心站着的称心比划一个V字,也没管他看没看懂。
“你叫称心?”杨崇敬眼光触及到那边的白衫少年,若有所思。
“是,草民见过大人。”称心见他发问连忙上前跪倒,适才那番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他辩驳,不管能否留下听罢这些都已经是十分开怀。
杨书瑾见状要起身扶却被杨崇敬轻轻摁下,又问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小瑾想要留下你,但是去是留你自己拿主意,我不保证府上所有人都像小瑾这般对你好,到时候若受了委屈不要乱抱怨就好。”
这话说得不重不浅却叫少年本来就不甚好的脸色变得比纸还要煞白,没想他却用十分坚定的口气抬头道:“草民有一事想请大人相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通体剔透的美玉出来,“这是一位有心人赐给草民的,草民逃出原本是想去寻他,不想长安城会这么大,我又不知他姓名……”
少年说着后半句时微微赧了脸,比女子还娇羞几分,杨书瑾看的两眼发直直拉扯着杨崇敬要他答应。
“这玉看上去价值不菲该是大户人家,你确信他不是耍着你玩玩?”杨崇敬仍旧是大力按着她,轻轻一哂故作一问。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称心连忙辩解,一张脸涨的通红,声音却铿锵有力。
“好吧,我替你寻着,能否寻见就看你的缘分。”
称心一喜,再度拜倒在地重重磕了响头。杨书瑾这次不曾动作也未开口,能让这个少年牵挂的男人究竟是谁,一般人家连青楼名妓都不会让其进门,更不要说他还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