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和老婆婆的孙子玩了一会,叶里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丝淡淡的心悸缠绕在心头,阿婆背过身子,并不看向他,叶里隐约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婆婆!”叶里轻轻的叫了一声。
“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阿婆终于应了一声,声音便像在水里发出一般,那般沉闷。
“谢谢你的款待,我得回家了,我自己和爹爹说清楚,我相信他会原谅我的!”叶里说道。
“阿里,再待一会吧。”婆婆道,声音竟有些许颤抖!
这时,叶里感觉肯定不好了,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婆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玩。”叶里开始有点心慌,连向屋外走去。
手却突然被婆婆拉住,这一下,他心里更加慌乱起来。
“阿里,婆婆...如果告诉你一件事,可能有些残忍,你可能承受么?”婆婆皱纹横生的脸上突然垂下两行热泪,用粗糙而又温暖的手牢牢抓住了叶里。
往前一步,是伤心?是绝望么?
“什么...事!”叶里语气有些颤抖起来,声音也似乎尖了很多。
“阿里,你父亲昨日在抗议国会组织的队伍里,被...被...杀死了!将他尸体抬回来的是一位邻居,那时你父亲还未短气,他说...他说希望你学武,保卫光复自己的国家,他最后一句话是...他爱你们!”婆婆声音嘶哑哭泣着说道。
一阵意外的沉静,叶里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表情呆滞的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父亲生前曾告诉他。
“阿里,作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生命中必然会发生一些事,所以你得学会承受,即使是要流泪,你TM的也得给我仰起头颅,千万不可低下!”
可是,这种事分明那么残忍,这种深入骨髓的痛,分明那么清晰!
谁又能给他一个,不哭泣的理由?
最终,如河流决堤一般,他痛哭起来,心里似乎被一只残忍的恶魔之手不断揉紧,捶打,在揉紧!
他终于挣脱了婆婆温暖的手掌,向家里跑去。
一路呼喊着爹爹的名字。
推开门扉,家具摆放依然整齐,屋里十分干净清爽,因为自己母亲是一个十分爱做家务的人,所以家里从来不显凌乱!
只是,如今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了父母的影子。
“爹!“
“娘”
“你们在哪里!”
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在屋里像个疯子般转着。
于是他又跑到阿婆的房子那里,阿婆却早已站在外面,满面泪痕的看着他,一个可怜的孩子。
“你爹在那里!你娘也在那里!可她却不愿回来。哎...!”婆婆手指的地方是大草坪后面一块更为偏僻的地方,那里除了荒草丶乱石丶光秃秃死气沉沉的枝干,什么也没有。
....
终于跑到了那里,叶里老远便看见自己母亲的背影,曾经那个背影在他心里是如此的伟岸,如今,却显得那么渺小而又凄凉!
就像一具黑色的尸骨在风里摇曳一般。
在母亲面前,是一座沙包,上面堆积着碎石,前面立着一块石碑,那红色的字似乎用鲜血写就一般。
孤凄的横标着爱国志士下书我的爱人儿子的父亲叶恒之墓。
叶里跌倒了,一颗尖利的碎石扎进了膝盖里,他忍着疼痛,一瘸一拐来到了母亲的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哭泣道:“娘,你别伤心了,我一会一定习武,帮爹报仇!你相信我!”
可是,他头脑如遭电击一般,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虽然抱着自己的母亲,却感受不了温暖,有的,只是一片冰凉。
“娘!!!!!”叶里大喊一声,慌忙转过母亲的身体,只见母亲嘴角挂着一道乌紫的血痕,那双曾被叶里誉为天下最美丽的眼睛此刻也紧紧的闭上了。
“娘!你...怎么...也狠心离开我了!!你...狠心...!”叶里感觉心口窒闷如被大石塞住,心脏似乎又被恶魔残忍的揉紧,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不断翻滚起来。
“我还要长大...挣钱给你们修一座像金候他们坐的那种大房子...你们...啊...!“叶里一拳锤击在一块碎石上,意图用身体的痛来麻痹自己心里的痛,可是由于修习了第一层龙血经的缘故,内劲猛然爆发,一拳竟是将石块打得粉碎。
脖子上的龙形图案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熠熠金光,一道古老苍凉的龙吟声突然响起,突然,一道巨大的金光从龙形图案里射了出来,将叶里紧紧包裹住。
只是,一滴!
眼泪!
却悄然从金光里滑落!
他竟是伤心得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