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斧劈三式,让邋遢的王丘改变了对包天的看法,至少,在修习神道这一方面,彻底不敢小视了。
自己辛辛苦苦几十载才悟得的几招,就这么随便的被一个后生晚辈花了十五天学了个饿彻底,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的不是一倍两倍,这让他老脸哪里搁?
“臭小子,别以为学会了老子的斧劈三式就可以得瑟,告诉你,峰上那帮资质比马拉出来的屎还要臭的家伙多了去。特别是近些年三代弟子出了‘双剑双刀’之后,几乎每次****都被其中三人囊括了前三。”
王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挠头,而且是挠起来绝对咯吱咯吱不停休的哪一种。此刻正坐在床沿上,斜瞥着同样坐在床沿上的大弟子兼唯一弟子包天。
不是他想坐在床沿上,实在是经费有限,购不起桌椅,更何况这些年峰上那帮家伙对他视若不见,申请多次无果之后,也就懒得申请。
至于他自己的能力,能够制作些桌凳,不在话下。
但他就是懒,而且是懒得屁眼出血都不会理会半分的那种。
“嘿嘿,这三招下去,就算是神仙也要给小爷我打下来。别人不信,师傅我还不信么?更何况当年那柳青浅居然敢剑劈师傅,这一次徒弟不给您老人家挽回这个面子,还有脸呆在这茅屋中?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果断是我梦里最美的地方啊。”
包天意犹未尽,看了看家徒四壁的茅屋,说着不着谱的话,一点也脸不红心不虚,甚至还呵呵一笑,想要拍王丘肩膀,却被王丘见机早的挪开,惹得木床吱呀作响。
“这话我爱听。虽然咋这地方简陋了点,不过一般高人都是不在乎吃住的,有地方睡有地方看风景就好,最好再加上几个美女路过,那就是美上加美了。”
王丘更加脸不红心不跳,还是异常留恋的摸了摸已经裂开的破旧木床木板,一脸笑意如同在抚摸女子那一对玉峰一般。
“唉,弟子虽然不济,这一次也一定要在千名同门中争得个前三甲,好让人知道这云岭峰,还有王丘这样的一个高人存在。”
包天叹了口气,王丘闻言一笑,猛地一拍包天肩膀。包天措手不及,暗呼糟糕。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在抚摸床沿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沿上留下的黏糊糊的东西已经粘在他手上,这一下刚好落在他的肩头上。
虽然没有避开去,但包天也乘机回了一记最擅长的‘鼻屎’神功。
两个人你一来我一往,最后还是包天叹了口气,自认倒霉的给邋遢师傅锤了几下肩膀。
“师傅你老人家就在此好好歇着,等徒儿上云殿,好生教训那一帮目中无人的兔崽子,让他们知道王八也是有脾气的。”
“好徒弟,师傅果然没有看错你。”
王丘眉飞色舞,突然回头瞥见包天那似笑非笑的狡黠笑容,似乎估摸着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回味刚刚那一句话,顿时吹胡子瞪眼睛,回头就是一巴掌,却被包天轻易闪开。
“臭小子,谁是王八?”
“谁有脾气谁是啊。”
包天无辜的看着王丘,王丘气的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无语一笑,大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怎么地的想撇开师傅独自上云殿和那几个师姐妹勾搭?”
包天见心思被揭露,顿时赔笑一声‘哪能’。
王丘自然冷哼一句我还不了解你,然后又说了一大通有的没得的废话,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还非说这是峰主硬性规定要求师傅跟着徒弟一起,也算是有个主事人。本来包天勉强算下去了,但王丘最后居然正经的来一句‘你丫的臭小子别想撇开老子独自去寻欢作乐,老子眼睛贼的狠咧。’
包天只得讪讪一笑,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是半辈子没碰过女人肚皮,难得带下山一趟恐怕早就将一身的魂丢在了桂花楼。
女人如毒药,都说红颜是祸水啊。
怎么自己这个邋遢师傅活了大半辈子,脑子都被精虫给吞噬了?当年那一剑他难道忘了么?
但做弟子的除了点头还是点头,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是他一手造成的呢?只能够叹一句师傅不淑自己也没有办法点头道:“好,那什么时候去。”
王丘掐指算了算,然后突然眉头一皱道:“今天是几号?”
包天抛出一个鄙夷的眼神,懒得理会,走下床沿摸到挂在强上的一个葫芦,要了几下,还算有水声,便是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喝水来。
和王丘说话,真的是太费口舌了。
见状,王丘只得瘪瘪一笑,随后松开兰花指,干笑道:“我开玩笑咧。算算日子,你丫的居然也潜修了十五个日夜,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今天应该正是师傅带领门下精英弟子到云殿广场集合然后现场分组混战的日子。”
“猜的?”
包天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再度喷了出来。
除了交了三招厉害吓人的斧劈招式,这个邋遢师傅实在是太不用心也太不负责人。这么头等大事居然给自己来一句猜的。
王丘见状,幽怨的看了包天一眼道:“你不知道师傅整整二十年都没有去过云殿了。难得去一次,一时兴奋,就将这具体日子给忘记了。也不能够全部怪我,可不是么?”
包天回了一个斜瞥,意思你说啥就是啥吧。反正自己也没有去过云殿,就算时间还没有到,那也可以顺道去参观参观,看看这名动天下的九大福地之一的‘云殿’究竟是何等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最怕这邋遢师傅将具体时间忘记自己错过了比试,那就是天大的不幸了。
他发现,自己这个师傅除了邋遢随意之外,还多了一个形容,那便是‘糊涂’。
“那我们走吧,可别真的迟了,我倒无所谓,那到时候师傅在一干师叔伯面前丢人,我可装作没看见。”
包天说完,便朝着门外跨去。
王丘自然无话可说,憨憨一笑,提着刀追了出去,然后扯了扯包天的衣角道:“为师实在没什么东西拿的出手。虽然你那个什么左手死亡的厉害,但我看有几分魔性,不适合在比试中出现,引起误解就麻烦了。这刀跟了我三十年,虽然破旧了些,但极具灵性,你要是不嫌弃,那这把刀给老子把那什么鸟的双剑双刀给劈下来。”
包天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接过重量不足二斤,长不超过四尺六寸的砍柴刀,那在手上随意的晃了几下,确实挺有感觉,感激道:“刀还算不错,可有名字?顺道提醒一下,我那手套不叫左手死亡,而叫死亡左手,师傅都不知道弟子的法宝,实在是……”
包天后半句没说下去,并不是不想说,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王丘想骂人,却点头,一指敲了敲锈刀,偏头想了想,好像实在太过遥远一般,突然摇头叹息道:“几十年了,谁还记得它的名字哟?”
包天见状,莫名鼻子一抽,学着王丘模样,弹了一下刀身,但觉得声音清脆有力。
“那还请师傅赐个名字,好让弟子响亮的报出名号,砍他个什么双刀双剑成狗卵,知道师傅手中砍柴刀不是凡品。”
“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叫锈儿好了,反正他本来就和娘们似的,温顺的不得了。”
王丘仿佛看待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般,还略带几分不舍。
锈儿二字,是看这刀实在太过锈迹斑驳,难上大雅之堂。锈儿又和‘秀儿’谐音,可有人知道从小有那么一个女孩,就叫做‘秀儿’呢?睹物思人,却不知道人早就化作红颜枯骨一瞬间,顺水东流没人情了。
“锈儿、秀儿,确实是好听的名字。”
包天大有深意的看了王丘一眼,缓缓将刀用几块破布包住。好刀需要人勤劳的守护,常年风吹日晒雨飘摇的,不生锈才怪。
“不说了,走吧。”
眼睛莫名的有了几分湿润的王丘瞪了包天一眼,道:“裹你娘咧,还指望你御物带着老子畅游一下去云殿。”
包天动作一僵,对于这么一句粗口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回了一句:“你自己不会飞呀?”
说完之后,迅速提着刀跳开。
果然,这句话结束之后,迎来的便是王丘一记暴力,好在躲闪及时,只听得一阵叽里呱啦的怪叫,恐怕是抓狂的王丘追了过来。
这师徒二人,就在群山峻岭之中追逐而去,一连串的古怪骂人声宛若黄河之水不绝于耳。
比如什么‘他姥姥的不开花的龟儿子的卵蛋,居然敢打老子的主意,扯你娘的腿咧。’
‘凶你个爷爷的,再跑我追过去一巴掌踹不死你,还跑,给老子停下。’
诸如此例,源源不绝。
云殿,是未央国云岭峰上最大的一个建筑。
造型宛若一团云雾,故而名‘云殿’,更传闻当年有老一辈的高手得道成仙,就在这云殿之上飞升而去,留下了无数的传奇佳话。
正是因为此,这云殿被誉为天下九殿十六宫一共二十五福地的其中之一,名动东州大陆,更是南方一等一的修神道灵山,更兼当代柳峰主修为出神入化,连带着宗门出名,这云殿自然也被外人所知。
云殿果真宛若一团云雾,整日被云雾缠扰,远远看去,朦脓宛若处子佳人,实在撩人心魄近前看上一番。
一旦上前,便发现这云殿居然如此雄奇瑰丽巨大无比,不说三根承天柱上雕刻着金龙金凤,连台阶大殿之上也刻着上古灵兽奇物,栩栩如生,或让人望而生畏,或让人观之胆颤。更有不少宗门高手前来拜山看到此殿之后,久久不能够平息胸中惊叹,可谓是叹为观止。
云殿共有正厅一个偏厅十六间,专门司职各类炼丹炼药,闭关苦修之类的。在云殿正前方,则有一块巨大的广场。
广场之大,足足有几千平方,更难得是广场地面上铺设的全部是未央国出产的‘汉白玉’,此玉白亮光洁,宛若仙女纤足,日夜发亮,可谓是一景。
广场正中,有巨大铜鼎一只,铜鼎足足有几千斤中,高大十余丈,直径约莫在五十米左右,可谓极大,但和整个广场想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
除此之外,广场边缘有四通八达的虹桥。虹桥之上云雾幻动,七彩漂流,甚为好看,更有仙鹤不时飞过,鸣叫不已。
至于再朝外走,则是各大山脉,通往山中山下。
此刻正直晌午时刻,广场上已经人声沸鼎,不时有身着各类衣衫的弟子高人路过,三三两两聚集一起,议论纷纷。
平日广场可是极为冷清,今日一反常态,究其原因,便是这云岭峰上,今明后三天要举行三年一度的‘云试’,旨在挑选优秀弟子,外出历练,斩妖除魔给师门增光长脸。
当然,能够在近千名的弟子中脱颖而出的,莫不非大造化大能力者,譬如上一届的****,前三甲便是如今名动整个未央国的‘双剑一刀’。
双剑,指的是当代峰主关门大弟子程如峰和女儿柳青浅。
相传程如峰手执一柄断剑,曾经在苍蓝江上一剑泣鬼神,将十六名修为不低的江匪击毙,名动天下。
至于柳青浅,虽然还没有达到他师兄的地步,但一口‘青罡剑’乃是的自他老子的真传,更是难得是水火双属性灵脉,修为一日千里,宗内无人可及。
那一刀,本来是双刀,只不过其中一只刀因为闭关潜修,在上一届并未崭露头角。参加上一届比试获得第三的刀魁钟天常,外号‘刀神’,是云岭峰某位闭关长老唯一关门弟子,一柄‘斩鬼刀’名动天下十余载,曾经在断痕崖前斩掉六名武师二级的杀手,名声不比那程如峰差。
另一把刀,没有人知道名姓,只知道是使刀的,而且会参加这一次的‘云试’。
有心人早就期望看看这双刀对双剑,最后究竟是什么结果。其实很多弟子心知肚明,所谓的云试,最后********,除了这双刀双剑,其他人的竞争力实在是小的可怜。
但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听说未央国北方险涂出现了一些问题,故而云岭峰将派出前五名的弟子前往北方险涂。
这是一个荣耀,所有人都在争那第五席位。
前四,呵呵,除了那双刀双剑,还有人敢想?
这边是一帮人嘻嘻哈哈谈笑风生,但声音都绝对不大。
突然间,一道刺破云霄的尖锐声音自虹桥那头传来,随后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气喘如牛的从虹桥出现。
“臭小子,不要还给老子,老子还不稀罕把宝贝锈儿给你。”
“不给,就是不给,锈儿是我的了。”
“老子废了你。”
“想废小爷,得先追到我再说。”
……
众人愕然,待看清楚两道身影时,一些个年岁较大的三代弟子则彻底露出一幅鄙夷神色。
这么一个神圣的大殿广场,就被这邋遢的号称云岭峰上第一砍柴大师和他徒弟某某的给玷污了,果然是世风日下,没个天理。
两人似乎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缓缓停下脚步。
包天只见所有人都停下手中或者口中的事情,静静的看着他和王丘。不时将目光从两人身上转动,似乎要看个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物敢如此张狂。
包天一下子明悟过来,看了看雄伟瑰丽的云殿,猛拍脑袋,朝着自称老子的王丘骂道:“都怪你,让我丢人了。”
众人神色更加古怪,分不清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王丘自然是一脸狠狠,双眼直直的盯着已经被包天抱在怀中亲密无间的锈刀,一脸哭丧样,最后狠狠的来了一句‘算你狠’,便不在乎众人目光,朝着大殿踏步而去。
“他就是传说中的第一砍柴大师,果然有范儿。”
“可不是么?在山上带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资格获得洞府修炼。”
“唉,我要是这样的人,早就一头装死在大殿上算了。听说还收了个弟子,难道就是那个愣小子,莫不成也是来****的吧?”
一阵冷嘲热讽,不少人对着朝大殿走去的王丘和站在原地看着气势磅礴的云殿的包天指指点点,讨论的极为炽热。
却殊不知,那急匆匆朝着大殿而去的王丘甚至连屁都不当就直接忽略不计,那呆呆站立汉白玉铺设的广场上的少年,则心潮澎湃,感叹一句:“这就是云殿?确实有点意思,老东西不曾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