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姑苏城的各处**势力上门挑衅生事,我便借机将他们灭掉,可用之人收编门下。之后,我一鼓作气进军金陵,一番合纵连横挑拨弹压之下,亦将金陵收入势力范围。
正当教中子弟个个摩拳擦掌等着进军江都大闹一场好好教训教训黑龙帮之时,我却偃旗息鼓,闭门研究我的琴棋书画了。
“莫首领,教主难得与南方名家手谈,您晚些再来吧。”外间隐儿又用着奇奇怪怪的理由打发走了不知多少次前来请战的莫哲。我早已见怪不怪,好整以暇地窝在美人靠里翻动着一本《文心雕龙》。
“南方名家”隐儿施施然走进来,气愤道:“锦姑娘真是好生过分,说是和我下棋,竟然自顾自地看书。”
“这是谁让我教下棋的呀,又是谁太弱了一招棋想个半天让我闷得慌?”我眼都不抬,刷地又翻过一页。
“我却也不明白了,某位教主大人现在正应该好好盘算正事,怎么就那么有闲心思教奴婢下棋呢?看看属下都来过多少次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不知道那位被唤作太监的莫哲大叔现在有没有狂打喷嚏,我却放下了书,淡然道:“听风部的消息,黑龙帮在江都已经四下警戒了,对江都的三教九流都约束得越发紧了。我们现在去,讨得到便宜么。再说了,你以为宇文阀是干什么的,若真是一个不听话的黑帮硬势力,他们会摆不平?黑龙帮有今天地位,必是宇文阀的扶助,此时若我们急躁冒进开罪了宇文阀,那才叫不值。除非我们背后也有军阀靠山,不然跟黑龙帮过不去就是典型的匹夫之勇。”
隐儿听了,脸白了白,我却也不由走神。
军阀。。。靠山么。。。我又低头看向书册。
指间纸条上一行小楷苍劲如松柏之姿:
子夜钟楼,邀君共酌红叶酿。李世民上。
夜半钟声响起的时候,我正静静地跪在蒲团上,面前烟香袅袅,和着钟声,全身气息霎时沉静。
红叶酿乃枫桥名酒,而在枫桥夜半三更是敲响钟声的,便是寒山寺。
“青冥教以天为信仰,怎么,教主大人是信仰佛祖的?”李世民特有的低醇嗓音在身后响起,似暗夜月色下,精致夜光杯中葡萄美酒的醇香。
我微勾嘴角,长身而起:“李二公子,看来最近过的很不错。”
“段姑娘才是风生水起,坐拥姑苏金陵的青冥教教主,现也是江南一等一的富商了吧。”李世民黑曜石般的眸子始终深深看着我的眼睛。月色朦胧,明明他也隐在暗色里,却让人始终感觉他是那么光明耀眼的存在。“黑。道置办实业,当真是好主意。只是段姑娘,你当真就只想做一个富商那么简单?就算段姑娘不觉得做个富商委屈了姑娘的才智,在下也对青冥教的能力,剑王诗仙老前辈的苦心经营感到扼腕痛惜。”
这还搬出我师父来了,我笑道:“哦,那请问李公子,依公子高见,我青冥教的能力该是什么呢?”
李世民依然淡淡地笑着,笑容极淡,笑意却如同绝世名剑,光亮,锐利:“老前辈是剑王,青冥教,自然是黑。道王。”
我心中一跳,面上却隐了表情。黑。道王,此等**对初入江湖的我来说,无法拒绝。更何况,后来,这个黑。道王对我一生的影响难以计数,当然这是后话。
见我不答,李世民又接着说:“以青冥教现在的实力,一统江淮黑。道不在话下,段教主迟迟不下手,只是忌惮军阀吧。可若青冥教身后也有军阀支持,那教主便不必再犹豫了。日后青冥教一统天下黑。道,盛世太平,即使黑。道也各有营生造福万民,想必也是段教主希望见到的。当然,以段教主之能,做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无需别人插手的。”
该说的都说了,他李世民扶我做黑。道王,我负责把天下**弄熨帖了不给他生事,必要的时候供他驱策驱策。当然,我为表诚意和实力,先要把宇文阀手下的黑龙帮灭给他看。
“并且,段教主,你也注意到了吧,青冥教和某军阀已经有些扯不开的关系了.”
好,很好。
接盘楼外楼的那天元吉送来的匾额,以及几间赌坊里元吉时不时带着一群五陵少年的捧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料。而且我之所以在姑苏城那么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早看出了李家在姑苏挺有些根底,宇文阀的触角却伸不到这里。想必宇文阀也早已容不下青冥教的野心了吧。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痛陈利弊,最后无限善意地提醒,您老的后路似乎不是那么牢靠啊。
一个十六岁的二公子便这般厉害,难怪妖姬给唐公的评价是:乱世奸雄,可堪问鼎,锦鳞啊,想要出人头地这是条好大腿,能抱就好好抱着吧。
况且根据那卷锦帛的情报,李家素有容人之度,而江湖在乱世的确有几分用处,在太平治世却是无用亦无害,就算日后要鸟尽弓藏找人开荤,我也轮不到这个资格。
一切都相当满意,可是我,却真真无论如何都不想当军阀的走狗。我向来是个任性的人,过惯了任性的日子,也喜欢任性地生活。于是,我淡淡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这**中明明有太多的人更适合,公子为何选中了青冥教和我?”
李世民似是一愣,然后嘴角笑容微妙地荡开,眼睛好似漆黑天幕里被遮住的明星突然云开雾散荧荧亮起,刹那间仿佛日光乍现,金黄色的墨彩当头泼下:“段姑娘虞姬之貌吕后之才,虽未深交,世民却对姑娘倾慕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