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邪说徐世绩是个出将入相的人,果真不能小瞧了他。这一手不仅内功浑厚,而且招式精妙,断断不是普通人能使出来的。
拂尘乃柔软之物,一张开便拢住了一片,然而被灌注真力之后又尖利如刀戟。我若被围困在此招里,便是顾了左边,右边穴道被点;救了前面,背后空门受袭。
心中暗自赞叹,但这点本事可别想困住我。趁他招式还未完全施展开,我身形急动,从正面直扑他面门而去,也不出剑,只在拳中注足内里,浅碧之色,比暗夜里狼的眼睛更加妖异。
逼得徐世绩不得不收回拂尘自救。
拂尘正要卷上我手腕,以他的功力,这一旦卷上,非要费掉我一只手不可。然而我袖中关雎剑早已顺着出拳之势划入手中,要去斩他拂尘。拂尘已被徐世绩自己的功力硬化,凭着我的内功,劈断它也未尝不可一试。
只是这徐世绩倒是眼里极佳反应极快,功力也收放自如。待我关雎剑的剑刃触上他拂尘之时,他已然撤去了内功。
一招不成,我立刻再出别的计策。然而徐世绩武功不弱,竟也缠住了我。身后一阵疾风袭来。我反手一握,便握住了背后的大砍刀,使对方不能再进分毫。
对,我就握在刀刃上。
“翟让,我可是练过金钟罩的啊。”
翟让和徐世绩可没准备让我再得意下去,拂尘向我颈间扫来,逼得我撤手。腰肢如柳絮般一飘,一个起落,便跳出了战局。
“段盟主果然厉害,年纪轻轻已练得刀枪不入了。”翟让又招牌式地捋了捋胡子。
我微微一笑算是应承了,双手浅碧色的光芒流动。
恩,其实幻焰羽衣不仅能增强内力,还是刀枪不入的好东西。
另一边秦琼和单雄信激战正酣。其他将领因为翟让他们在酒里下的药还睡得死死的。李密,也还躲在主帐里。外面的狼兵随时可能过来,必须要速战速决。特别是因为幻焰羽衣,持久战于我不利。
我看着翟让道:“翟前辈才叫厉害,都一把年纪了,还以大欺小,两个大男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翟让却好似并不生气:“老夫素来与你黑。道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一条,你背叛老夫,老夫便绝不能容你。”
话音未落,砍刀与拂尘便同时向我袭来。翟让是瓦岗寨曾经的老大,至今仍有不少人死忠于他,他的武功自然要在徐世绩之上。拂尘无孔不入,砍刀凶悍沉重,更何况徐世绩乃是瓦岗寨的军师,向来足智多谋。我与他二人交战十余回合,便已觉出不妙。
一剑弹开翟让的刀锋,徐世绩的拂尘便已往我颈间扫来,让我不得不回剑去救。然而关雎剑的剑光还未亮起,半道的拂尘已改了方向,死死缠住了关雎剑的锋芒。徐世绩虽绞不断关雎剑,但困住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翟让的砍刀已逼近我后颈。此时若是不弃剑,必遭身后一击;若是弃剑,之后失了关雎剑的我便只如同失了爪牙的老虎。真是不可不谓情势危急。
但我已不是初出江湖的小儿,情势危急,也不会吓的动不了。
腰肢不可思议的一折,折纸般平平滑出,瞬间消失在翟让的视野里。
翟让大惊。
徐世绩张开嘴。
这招“燕燕于飞”正是利用了翟让挥刀时的盲点从他臂下滑出。而我派特有的心法内功,缩骨的内力和腰腿的力量让我在一瞬间完成了平滑与弹跳出现在翟让身后,速度比声音来的更快。
“在。。。。。。”
翟让身经百战,看徐世绩的样子已知我到了他身后,他的刀法也的确是留了后着,无比敏捷的一转身,凌厉的刀锋又要转向我这边。
只可惜我早已在他身后以逸待劳,这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他转身的时候重心在左肩,我运功提腿往他左肩一踢,他整个人便摔了出去,而砍刀也不得已地往徐世绩身上招呼。徐世绩只得放了我的关雎剑,收回拂尘自救。而我这一踢招式未老,借着一踢之力换了口气,凌空一个转身,伸手抄回关雎剑,顺势一脚踢碎了翟让的砍刀。徐世绩的拂尘扫了个空,势头停不下来,便要扫到翟让脑袋上。于是乎,他只得一边强收功力,一边向后急退。
这一退,便吐出一口血来。
翟让砍刀已碎,他无法在须臾之间重新找一把刀来砍我,所以我怎肯放弃这一制服徐世绩的大好机会。
关雎剑剑光如匹,明亮的光直往徐世绩身上袭去。
他却不躲,只引来拂尘以双手之力死命地缠住剑锋。
“这一回我没必要再弃剑了。”我冷着脸道。
然而徐世绩却只是回以冷笑。
怎么回事?正在我疑惑之时,“刷”的一声,翟让抽出旁边一名将领的佩刀直冲李密而去。李密受了酒里的药物,行动迟缓,避之不及。徐世绩忽然双手将拂尘的柄杖几个轮转,用力向我脸上甩过来。拂尘本已死死绞住关雎剑,如今徐世绩一脱手,拂尘飞速松转,柄杖自是大力向我脸上打来。
极近距离下本能的躲避便注定失了拦住翟让的机会。
翟让的大刀已架在李密的脖子上,一脚把他踩在了上首桌上。秦琼和单雄信的争斗自然也停了下来。“秦琼,还不快把你的双锏给扔了?”翟让捋了捋胡子,大刀又往李密脖子上一压,“或者说你是想让老夫把李密的头砍下来然后再对老夫大表忠心?”
秦琼想也没想,把双锏远远地扔了出去。
双锏一脱手,单雄信立刻几下重击把秦琼打的坐地吐血,然后马槊一个枪花,抵住他咽喉。然后翟让看向了我。
此时我早已点了徐世绩的穴道,便只慢条斯理地把拂尘从关雎剑上卸下来笑道:“你知道的,我可没必要投鼠忌器。”说着手一紧,拂尘便成齑粉。
恩,也没必要让对手夺回武器。
“是啊,老夫还知道,老夫没这个本事容不下你。”翟让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带动着一缕胡子跳了跳,“只是,段盟主,老夫就是不明白了,你为何没来由地掺进瓦岗寨的家事里,又为何独独容不下老夫?”
“你和李密政见不和,竟然养狼兵祸及百姓,如今为了试炼狼兵的实力,拿自己的伙伴开刀。而且,做了这些的你居然还拿拿保护伙伴当幌子来讨伐李密。翟让,苍生何辜,我如何能容你?”
“哟哟哟,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翟让哈哈笑道,“中原武林黑。道之主段锦鳞居然这么仁德义气,老夫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啊哈哈。”初见翟让,他还是个那么宽和的人,他捋捋胡子的样子那么随和,对谁都温言温语,瓦岗有多少人是真心爱戴他。而如今,这个人凶残的本性原形毕露,他捋一捋胡子,笑的那样狰狞。
我不禁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