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扬放开了肴妁,打开背包,在湖边快速的搭好个帐篷,然后就去树林里捡柴火。
肴妁嫌冷,帐篷一搭好就立马钻了进去,疑惑的看着楚子扬忙上忙下的好半天,才忍不住问,“不是看湖的吗?”
“湖是一部分了,重头戏一会儿才会开始。”楚子扬点燃了柴火,昏黄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一片。
大功告成后,楚子扬拍拍手,也坐进了帐篷,肴妁往旁边移了移给他挪出了位置,但是帐篷不大,两个人坐在里面有些挤,同时也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楚子扬搓着她的手给她取暖,“冷不?”
“还好。”肴妁吸吸鼻子,下意识的动了动膝盖,不动还好,这一动一股钻心的痛直激头顶,她倒吸一口冷气,立刻觉得头皮发麻。
这样隔着一层薄薄的帐篷坐在雪地里,不加重风湿才怪!
可是肴妁又不想打断楚子扬的兴致,只有保持着一开始的动作不敢乱动。
“怎么了?”楚子扬问。
“没有。”肴妁揉揉鼻子,忍着痛笑了笑,“想打喷嚏没打出来而已,怪难受的。”
楚子扬立马脱了外衣给她披上,语气中有些自责,“别感冒了,我该叫你多穿些的。”
“行了,我没那么孱弱,打个喷嚏而已。”肴妁把衣服还给他,“要是你感冒了我才担当不起。不过要是我真病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可得包下我的起居直到病好。”
楚子扬低眉一笑,刮着她的鼻头,“就算没病我也得照顾你的起居啊,谁叫我们家大小姐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肴妁皱了皱鼻,嘟囔道,“谁是你们家的了……”
楚子扬笑得更爽朗了,穿上了外套后,很自然的把肴妁一揽,义正言辞的说这么两人都不会冷,两人都不感冒才是最好的结果。
肴妁本想挣开,可一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膝盖,又不敢乱动,只能由着那只还算规矩的手这么静静的搂着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肴妁都靠在楚子扬的肩上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才听见楚子扬叫她,“起来了,开始了。”
“恩?”肴妁迷糊的睁开眼,一怔。
在下过雪的傍晚时分这片杉树林会起一层薄雾,传自不远处的山谷的风吹起覆盖在地上的雪,夕阳的余晖透过雾气和扬雪被色散开来,化作七彩的光芒流转在结了冰的湖面上。
整个湖面竟像是被蒙了一层淡淡的七彩光晕,光芒在上面时散时聚,缓缓的变幻着色彩,在紫红色的天空下显得绚丽无比。
耳边是沙沙的风声,眼前是缤纷的色彩,刚才幽静的湖面此刻变得宛如梦境般奇异。肴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叫它‘小极光’,有点像投影机的原理,很奇特对不对?”楚子扬微眯着眼,看着那些流转的光芒缓缓说,声音轻柔的好像融合进了周围的环境里。
肴妁惊喜的看着这个景象移不开眼,若不是膝盖的原因,她现在一定会冲到湖面上去看。
这样的景象,怎么能只用“奇特”来形容。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极光,只是觉得奇幻绚丽,可这个所谓的“小极光”在湖面上跳动,更增添一丝迷蒙和神秘。
她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现在的震撼、惊喜、不可思议的心情了。
这场小极光持续的时间很久,一直到太阳下山,才缓缓消失。
湖面又是一片寂静,只有湖边的篝火还亮着柔和的光。
天空变成了藏蓝色,幽幽的月光开始代替了明媚的阳光,白雪辉映着银白的月光,让这片杉树林染得更加的宁静。
“喜欢吗?”楚子扬看她出了神,不由的笑了起来。
“恩……”肴妁点点头,突然转过头,省视了他好一会儿,才迟疑的说,“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吧?”
“我可没那本事制造这么个奇景。”楚子扬连忙摇头。
“我不是指这个。”肴妁顿了顿,“这种景观,就算是偏远吧,总会有人发现的,总会有公司看上的,即使不是公司,政府也会把它变成旅游景点的吧?你,你不会……”
“恩,亚恩把这片地买下来了。”楚子扬打断了肴妁的话,“作为我回公司的条件,亚恩对这附近的地都不尽兴任何开发。”
肴妁刚想开口,楚子扬又开口道,“我想让你看看当时我看到的景象,感受我当时的震惊,没有任何的修饰和添加。”
肴妁一愣,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楚子扬微歪着头,笑容温柔、眉目含情,心不由的一颤。
他究竟在这几年干了什么?
肴妁第一次如此的想知道。
看她愣愣的不说话,楚子扬轻笑着摸摸她的头,“好了,别那副样子看了,时间不早了,还要开那么久的车。”
肴妁一下子回过神,这才想起,他们现在貌似是离市中心很远很远了。
肴西估计是急疯了。
楚子扬站起来,把火灭了后,转身来拉她起来。肴妁搭着他的手,刚想站起来,可刚一用力,整个人就直接一下子向前扑去,腿部除了钻心的疼痛和发麻外,没有任何知觉。
“肴,怎么了?”楚子扬惊慌的抱起面色苍白的她,“哪里痛?”
“膝……膝盖……”肴妁咬着牙,艰难的说。
果然风湿是会痛死人的!
“膝盖怎么会突然这么痛?”楚子扬一边朝车的方向跑,一边急切的问,被她这个样子吓得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应该是风湿犯了……”
“怎么会有风湿的!”楚子扬大吼,气得眼睛血丝的都出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是不是一早就开始痛了!”
肴妁第一次看到楚子扬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楚子扬眉头皱得更紧了,将她放进车里,开到了附近了农居,要了两个热水袋,然后十万火急的开始往回赶。
肴妁用热水袋捂着自己的膝盖,仍是痛得汗水直冒。楚子扬时不时带着焦急的转过头看她一眼,又加大了油门。
“不要这么快,风湿痛不死人的,可逆这么开没准儿会车祸死的,地上这么湿……”肴妁忍着痛摆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你别说话。”楚子扬呵斥道,话刚一出,又发觉语气不对,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你别说话了,我们要尽早回去,风湿这事可大可小的。”
“恩……”肴妁低着头,轻轻应声。
“对不起……”
“恩。”
“为很多事。”
“我知道。”
“我……”
“专心开车,我可不想风湿痛了还要遭受车祸痛。”
楚子扬迟疑的片刻,还是闭上了嘴,火速的开着车。
车子行驶过程中,疼痛感时强时弱,肴妁简直觉得要精神崩溃,简直觉得这几个小时比几年还长。
“你这个样子坚持不到市中心,先去附近的小城,压住了疼痛再说。”
“恩。”
突然楚子扬的电话响起来,他本想挂掉,但一看来电显示,还是犹豫的接了,车子速度稍微放慢了些。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楚子乐焦急的声音,“总算是接通了!三哥啊,你把小肴姐拐哪去了?她让我带小西到处逛了一天,结果我们回来了她还没回来不说,打电话还说不再服务区,你们这是在哪啊?你再不回来小西估计都要报警了!”
楚子扬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风湿犯了,要在附近的医院休息,今天回不去了。”
“什么!风湿?小肴姐什么时候有风湿了?诶诶,小西,别抢电话……”
“她风湿发了?”肴西阴冷的声音响起。
“恩。”
“很严重?”肴西的语气越发的阴沉。
“恩。”
“楚子扬!你******到底有完没完,六年前让她摔断腿得了风湿自己跑了还嫌不够,现在还在寒潮的时候拉着她满郊区湿气重的地方跑,你究竟想怎么样!不折腾死她你是不是就不甘心了,你就这么想她残废不能在缠着你了是吧!”肴西破口大骂,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不太说话的阴沉少年。
气急败坏。
楚子扬一个急刹车,惊恐的怔怔的看着咬着下唇不说话的肴妁。
“你,你的风湿……是因为我?”他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慌张和不敢相信。
肴妁把头别过去,淡淡的说,“我现在膝盖很痛,能不能快点开车。”
楚子扬还想说什么,但还是狠狠的一跺脚忍了下来,发动了车子。
此时他眼中的情绪更加的复杂,肴妁若是此刻尝试着去看他的眼睛,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那样的眼神,竟然也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