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酉时太监过来传旨,因为很多人都看见吟风微升和太子在一起的缘故,几人便搭伴一起来到重华殿,大殿中已经布置好了宴席,皇上的位置旁坐着皇后与一众宫嫔,下首两侧坐着文武大臣王爷皇子,无一不面带笑容,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殿中皇上正在和诸位大臣饮酒,看见这几个毫不相干的几个人一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多大臣权贵们也停下手中的动作。
见了礼几人也都入了席,不知是有人安排还是怎么的,吟风的位置正好在楚司南下方两人相视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微升自然变回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由太监领着到座位上。
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太子“你们几人怎么凑一块来了”口气很是随和。
“回父皇,南宫大人见燕王的衣服脏了就带着他找换衣服的地方,正好被儿臣碰见,见燕王的装扮面圣实在不雅,就带他们回东宫收拾了一下”太子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知不觉提高了可信度。
皇上摸摸胡子若有所思,太子下首的二皇子却不依不饶“换个衣服用这么长时间么,算算也有好几个时辰了”
皇上摸胡子的手一顿,看见这一动作二皇子得意极了,他们的父皇疑心病可是重的很。
就在皇上起疑并脑补他们他们都干了什么的时候吟风优雅起身“启禀皇上,微臣在东宫看见了一把极好的琴一时技痒便和太子切磋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过了时辰”
皇上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咪了咪眼“看不出来你还懂琴”莫不是太子看中这个南宫吟风的财力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看出皇上的怀疑吟风笑的依旧优雅还有少许尴尬“这个……其实是臣硬赖在东宫的”
“哦?”皇上又咪了咪眼“为何?”
吟风又换上了一副极度尴尬的表情“臣今日初次入宫,又因为是商人的缘故很是尴尬,也不知道要跟诸位大人们聊什么,看见太子很随和的样子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留在东宫,这一下午琴弹的手指尖现在还麻呢”
“哈哈”皇上爽朗的笑了“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老实人”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吟风表现出一副好像自己很丢人的样子,本来历朝历代商人的地位都很低下,封官更是头一遭,吟风和大臣们插不上话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个借口很巧妙的避开了皇上的怀疑,也很让人信服,在座的大臣们也不由纷纷点头为吟风的坦诚称赞,只字片语间便博取了一部分人的好感。
“好了好了”皇上摆摆手“别站着了,入席吧”
二皇子见自己的话没起作用,也不在多言,只是捏着酒杯挡了的手指微微泛白。
旁边的五皇子却不由的多看了吟风两吟风公子眼,又看了看楚司南,投去询问的目光。
楚司南会意,这五皇子是在南宫吟风有没有表态,不由得眉头
紧锁,自己屡次试探都被这个吟风公子给挡了回来,无奈摇摇头。
五皇子心下了然撇了自己二哥一眼,收服这个吟风公子是很有必要的,父皇也是看中他的财力才封赏拉拢的,钱对一个国家可是很重要的,怕就怕自己这个冲动的二哥因为白天的事找他吧麻烦,一个不小心再把他逼到别的皇子的阵营中去。
身边人的微妙的互动一点不落的落在了吟风的眼中,目光扫过自己的哥哥最终把视线停留在皇上的身边,那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身上,为首的是如今皇后楚昭云,楚司南的姑姑,母后在世时她还只是个小小的妃子,家族的势力也远远不及如今,母后死了**中她独揽大权,朝堂上他母家只手遮天,若说母后的死与她无关任谁会相信,并且当年滴血验亲的水是她准备的,若不是自己的母后身边的亲信宫女留了个心眼,一路跟踪才发现他们在水中加入了白矾,可是时间紧迫那个宫女只来得及换掉一碗水,不过也幸亏换了一碗水才保住哥哥的太子之位,虽说自己被亲爹赶出家门,吃了不少苦却让自己为将来打下了基础,也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加注在自己和哥哥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我们不急,慢慢来。
皇上与身边的妃嫔大臣们饮了几杯酒后把视线投在了微升子隐身上,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开口“燕王最近可好”
微升一副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的样子继续吃着面前的点心,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施礼回话“回皇上燕王一直都是老样子不过身体还算康健”
皇上似忧愁一般叹了口气“燕王这病也没个起色”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微升依旧吃着点心,心中腹诽:你是巴不得我一辈子都这样吧。
皇上也没在意微升的态度“太医的药按时吃了么”
吟风略微一顿,药?中年男人答话“回皇上,一天不落的吃着,只是总也不见好”
皇上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当年的事错的是燕王的父亲到底也和他没有关系,本来还想着他若康复便把他父亲生前带领的八十万燕云骑大军交给他只是时至如今他的病都未见起色,燕云骑一直由那些老蒋带领已经失去当年的神勇,不如将那些兵将编进各个大营统一训练,各位臣工意下如何”,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有人低头沉思有人小声议论,这燕王的父王也是原摄政王的微升宏尽管犯了滔天大罪却也是当年威震四方的战神,有一批死忠于他的将士,和这八十万燕云骑,之所以没解散是因为他被判死刑朝堂震荡,外敌也不断滋事试探,却也顾及燕云骑的勇猛和余威不敢兴兵,这些年那次事件的副作用渐渐平息,内外安稳,这八十万大军和那些老将自然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八年时光他们的根基已稳可不是说解散就能解散的。
微升的表情一直痴痴傻傻,心下却在冷笑不经意的环顾四周,今天邀请的大臣中不少是自己爹生前的旧部,近两年皇上找了不少理由遣散军队,自己和那些将领更是被皇上严密监视,一丁点错误都会被小题大做,只是军队和将领团结,自己更是找了机会和几个老将通了气,让大家的作风更低调一些,才没被皇上寻到错处,这次又是要让别的军队收编,不得不说皇上的算盘打的真精,不损失战力化整为零一点一点吃掉这八十万大军,只是怎么可能让他如意,这军队是他的筹码也是父亲的心血,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一时间大殿上争论声沸沸扬扬,却始终无人表态,吟风默不作声看似不经意却是在认真听着每个人话里的意思,皇上见没人附议不由眉头紧锁,其实想解决掉那八十万大军的人不只有皇上一人,只是其中很多人都手握重兵,自从出了摄政王与原皇后私通谋反的事件之后,皇上就对手握重兵的权臣百般防备,怕就怕皇上是拿那八十万大军试刀,在摸不准皇上的意思之前谁敢多说。
皇上的眉头越锁越深,却也只能暂且作罢,作为一国之君提议没人附议是件很没面子事,一时间下不来台气氛便僵在那里。
见气氛变得凝重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后看准时机出来打了圆场“今日小宴本是叙叙君臣情谊的场合咱们不谈政事,来皇上臣妾敬你”皇上本就尴尬看着身着紫色绣金色凤凰的华丽妇人玉指执起酒杯,凤冠上的流苏因这轻微的动作缓缓摇动,言行优雅端庄,又给自己个台阶下,很是欣慰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皇后最得朕心,是朕的不是政事早朝再议,今日只管饮酒”
“皇上忧心国事,今日就好好放松放松臣妾也敬你一杯”一旁的韩贵妃不干风头被皇后抢走也执起酒杯,黛色华服也华丽异常,虽说生了孩子却保养的极好,肌肤吹弹可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好,喝”皇上仰头一饮而尽眉眼中还带着笑意。
“皇上,臣妾也敬你”位于另一侧的丽妃也执起酒杯,与皇后的端庄和韩贵妃的华丽不同这位丽妃只身着浅蓝色束胸长裙,身材竟如少女般纤弱,这几人吟风小时候见过只是从来都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他们,那时她是被皇上捧在心尖上的女儿,**妃嫔见了她都要规规矩矩的,时至如今物是人非。
“好好好”皇上笑的开怀“来咱们一起喝”
“是”韩贵妃丽妃不示弱的也一饮而尽,还挑衅的瞄了一眼皇后。
皇后大度的回以一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谈笑间又唤来歌舞助兴。
心中隐隐的有些刺痛,对着别的女人笑得开怀的是自己的父亲,她记得他对母亲说过执子之手永世不悔的绝美誓言可是现在他执的是谁的手。
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哥哥一脸淡然,便收起了心中的狠戾,有些自嘲,怎么今天自己如此多愁善感,看哥哥一副无所谓的的样子,怕是早就见惯了这种场景。
吟风倒也释然了,算一算时间自己让白灵白玉准备的好戏也要登场了。
一场歌舞唱尽,另一场粉末登台,大厅中一群身着粉白相间的舞衣的妙龄少女翩然舞动,一会如花苞般待放,一会娇艳盛开,水袖曼舞间拉起一块白色绸缎借着灯光映出一抹倩影,举手投足间勾人无限遐想,音乐的节奏加快白绸被拉开,一袭黄衣的舞者如花蕊般绽放在舞台中央,只是脸上还蒙着黄色的纱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单看那一双眸子清透的像是一汪春水,看惯了宫廷舞者的庄重,如此灵动的舞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一曲终了女子施然一礼,众人才回过神,皇上摸摸胡子上下打量这个女子“你叫什么”
女子也不怯场“回皇上,小女子名为水仙,是畅音阁的舞者”
“哦?你不是宫中的舞者”皇上的视线一直停在女子身上,这女子的眼睛很像他唯一爱过的那个女人。
“哦,是这样”白浩宇笑嘻嘻答话“这是儿臣在宫外请来的舞班子,宫中的歌舞总看难免有些闷,听说这水仙姑娘的舞跳的可是京城一绝便请到宫中给咱们看个新鲜”这是吟风今天交给他的任务,吟风的考虑不错自己给众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只知道玩乐的纨绔皇子,这件事让自己去办不会让人起疑。
皇上点点头“把面纱摘下来给朕看看”
“是”水仙伸出纤细的手指摘下面纱,皇上呼吸一窒,很美的女人,眉眼间更是跟自己所爱有几分像,尤其是那双干干净净的眸子更是像极了她。
吟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上,他老了不少,两鬓添了些许白发,没有记忆中的那么潇洒俊逸了,看他这副表情心中还是有母亲的吧。
很多人都不明所以这皇上竟然看呆了,若说美,**中那个女子不是绝色,大臣们都在暗中揣测,这皇上身为男人看呆了也就罢了,这皇后和韩贵妃和丽妃几个个女人竟也呆愣了好半天。
而吟风和太子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视线,微升子隐也心下了然,吟风这是有备而来,这**中怕是又多了一个宠妃,若皇上还对原皇后有那么一丁点的情思必然不会对这个水仙视而不见,这个吟风也确实聪明,她找的这个女人并非形似而是有几分神似,这样既能让皇上另眼相看又不会让皇上怀疑三皇子故意而为,年纪小小的心思竟然如此细腻,虽然他一直关注她却也不免惊讶,这女人不容小觑。
吟风不动声色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太子也气定神闲看着热闹,白浩宇和白钰轩默默的交换眼神,可以肯定的是吟风送个女人进宫对他们只有好处,分了皇后和那几个宠妃的宠,还能做内应,只是这么做心里那关是怎么过的,若是换成自己一定做不到这种程度。
吟风有她自己的考虑,皇后背后站着的是掌控着几十万军队的定远王,韩贵妃的父亲又是文官的核心当朝丞相,丽妃的家世虽不如前两位也是有一定的根基,又因为皇子间的斗争闹得水火不相容,这样一来她们间有很大空子可以钻,虽然让别的女人在自己父亲替代自己的母亲心里不舒服不过想想他身边无数的莺莺燕燕已经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与其去容忍她们倒不如这个人是自己安排的,命运对她残忍,他们对她残忍,那她便更残忍即使是对自己。
只是片刻的失神很快皇上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便给自己的贴身太监递过去一个眼神“带下去领赏”
太监会意领着水仙和一众舞女退了出去,大殿上又很快恢复一片和平,说说笑笑好一会宴席也就散了,按照以前的规矩来还得玩会子吟诗作对的游戏,只是皇上借口不胜酒力,众人心照不宣劝皇上早点休息,皇上为难的散了宴席,大家也都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皇宫。
各府的下人们都在二道宫门那里等候自己的主子,白灵白玉办完是也混了进去,跟他们一起侯着,白玉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和楚司南结伴而出的吟风,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主子,累不累”
吟风摆摆手“吃个饭能累到哪去”
“吟风兄,父王和兄长都在前面,我就先告辞了”楚司南拱拱手大步离开,吟风看着他的背影咪了咪眼,也离开了皇宫,回到马车上看着白灵白玉“事情办的怎么样”。
白灵笑得神秘兮兮的“已经给水仙姑娘安排好了,以后伺候她的人必然贴心,还有啊”白玉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主子你看着是什么”
吟风打开小纸包里面是一种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白色粉末,吟风皱皱眉“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大神医鬼谷子调制的药,服用或接触会让人脾气变得暴躁,长期使用会导致人肝火旺盛”白玉解释到。
“嘻嘻”白灵笑的让人发毛“我已经让人把它加进皇后的宫中的香料里了,放心太医肯定查不出来”
吟风抽抽嘴角自己身边的果然都是人才,干坏事都不用教,不过这也算是她给皇后的一点小小的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