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奎易自大长老居住的宫殿中议完事出来,向山下自己的家中走去。此时四处异常安静,他在月光的照耀下走上下山的小路,眼前忽然一花,一道银色光芒闪过,他面前忽然多出一名男子的身影来。
奎易一惊,见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头发是古怪的银色,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异常冰寒,正冷冷的看着他。
精灵之中并没有鬼神之说,奎易仍是打了个冷战,心头浮起寒冷惊惧之意。他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沉声问道:“你是谁?”
男子冷冷一笑,寒声说道:“你今日用戒条打诗韵的手心,可是打的痛快了?”
那森冷的声音使得他就像是自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在奎易听来心头直发毛。他勉强定下心神,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猛然挥一挥手,闪亮的银色光芒照亮夜空,那光芒刚一出现便变成无数道锐利的刃芒向奎易袭去。
奎易一惊,连忙想要自空间之中躲开,却骇然发现他的身子动弹不得了,身周空气如同一座座大山一般将他禁锢在内,下一刻,那“飕飕”有声的刃芒已然乱杂杂的斩在了奎易身上。
奎易张口痛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些乱杂杂的刃芒将他周身各处斩出一道道伤口,但是银色光芒笼罩之下,那些伤口又转眼复原,只除了给奎易带来刻骨的剧痛之外竟是连一道伤口都没有留下。
银色光芒闪烁不停,奎易渐渐痛到面庞扭曲,看上去着实是狰狞可怖。
整整一刻钟过后,银色光芒终于渐渐减弱,奎易身子一松,猛然跌倒在地,身体不停抽搐,口中哀鸣不绝。
白衣男子俯身,寒声说道:“你给我听着,若是日后你再敢动诗韵一下,我必定让你如今日般生不如死!”
说罢,他再不愿看奎易一眼,厌恶收回目光,身子一闪之间,已然消失在原地。
徒留奎易无力躺在地上,面色煞白,额上布满冷汗,兀自沉浸在方才的剧痛中惊惧不已。
不久后,溪源出现在了竹林里,他隐在高高的竹叶之间,见地上两间竹屋灯火通明,透过大开的窗子可以看见竹屋里的床上诗韵正在熟睡,有一名女子与诘樊并肩立在床前,正看着熟睡的诗韵低声说着什么。
他等了一会,那名女子与诘樊一起走出竹屋,在月光之下,可见那女子脸上有深切刻骨的恨意,恨声说道:“煋珩这个老家伙,竟纵着心腹伤害诗韵,竟欺辱我王族至此!我伊贝鸢.莫雅对天发誓,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诘樊默然。
她又转头看向诘樊,语气放缓,道:“以后诗韵还是靠你多多照拂了……我可怜的女儿……”
“我会的。”诘樊温和道。
她点点头,起身离开了。诘樊默然转身走进竹屋,温柔的看了诗韵一眼,将烛火吹熄,又走出来向他的那间竹屋走去。
白衣男子在高处眼见着两间竹屋的烛火都熄了,他又静静的等了一会方才轻飘飘飞下去,无声的走进了诗韵的竹屋内。
就着窗外照进来的如水月光,他立在诗韵的床前定定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那目光比月光还要温柔几分。
一缕月光正好照在诗韵的小脸上,她正睡的香甜,平日里古灵精怪的眼睛紧紧闭着,小口微张,呼吸平稳。一只胖乎乎的胳膊自宽大的睡衣里露出来,搁在被子上面。
男子温柔一笑,无半点声息的单膝跪在地上,轻轻的拿住诗韵的小手,翻开一看,肉嘟嘟的小手上光滑无半点痕迹。他舒出一口气,轻轻吻了吻诗韵的小手,然后将她的胳膊放到被子里,顺手为她掖了掖被角。
“诗韵……”他低低开口,温柔说道:“睡吧,睡吧……作个好梦……”
他有些依依不舍的立起身后退两步,最后看了诗韵一眼,转身走出竹屋。出了竹屋,他忽然一愣,只见月光之下,诘樊正坐在木桌前的椅上,微笑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今日定会来的。”诘樊温声说道。
男子一笑,低声道:“公子倒是料事如神。”
诘樊轻叹,道:“诗韵还这般小,今日却要受这样的罪,我心疼她,我想,你一定也心疼她。”
男子沉默点头,又笑着对诘樊道:“公子还请放心,我方才已经教训过那个可恶的精灵了,他必定不敢再伤害诗韵了。”
诘樊轻舒一口气,笑道:“莫雅心疼诗韵却不敢出面保护诗韵,婉筠有心无力,我又走不出这片竹林。如今也唯有靠公子多多护佑诗韵了,真的是多谢公子。”
白衣男子点头微笑,欠身道:“时候不早,溪源先走了。”
诘樊点头,男子便转身向林外走去,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诘樊的声音,不解道:“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对诗韵这般好?”
男子脚步一顿,沉默良久,道:“个中原因恕溪源实在不能告知,但是还请公子放心,我爱护诗韵之心,与公子是一样的。”
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诘樊摇头自语道:“何止是一样,我倒觉得你爱护诗韵之心,远远胜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