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叫我!”陈伯踏进书房,正看见枣红色圆木书桌上一杯热茶冒着热气。椅子上的人儿正对这阳光沐浴着,那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子,这般美好的画面不小心让陈伯心思走了下神,公子长得怎么比女孩还要漂亮!
“陈伯,近来腿上伤疾更厉害了!”王雅出声,打断了陈伯的思绪,陈伯又仔细看了看王雅,想到辛苦公子身上这股子傲然劲,懊恼着怎么能那样去比,公子行为可称之真丈夫,怎么能以颜度人,真是罪过,罪过。
“是呀,长年的顽疾,人老了现在腿开始有些瘸了!”陈伯一愣随即笑道,不明白公子为何问这个。
王雅看着陈伯站在房间中局促的模样,轻轻抿了口红茶,笑问道:“梅老爷以前似乎很喜欢看兵书,这本书想必是他最喜欢的!”
王雅手上正拿着捆竹简,那竹简被磨得发亮,有些竹条已经快要脱落,竹简外侧赫然写着《练兵纪实》四个大字。王雅一边轻轻摩挲着竹简外侧刻着的这四个大字,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陈伯,又问道:“陈伯,我还发现了一捆竹简,同样是你家以前老爷十分喜爱的,嗯,不对,应该说是更喜欢的,你瞧这《点名册》这捆竹简,上面有些人的名字都被他用指尖给磨平了!”
“公子,你!”陈伯当看到这捆竹简时,脸上猛然变色。还没待他要说什么,就听见王雅的声音徐徐响起:“陈伯,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叫做陈光,你看这捆竹简除了梅老爷,下面就是你的名字!”那竹条展开,第二根竹条上赫然就是陈光二字。
王雅将这一句话说完,就等于将这层窗户纸戳破,看着王雅已经冷下来的脸,陈伯浑浊的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他长叹一口气,满嘴苦涩的道:“公子,我们这些人虽然见不得光,但从来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这几天跟着您,我们这些老兵心里面终于觉着敞亮了。以前总是东躲西藏,有什么憋屈的事我们从来不敢声张,将军从洛阳一直逃到建安,又从建安躲到这小小的冀城,从当初的百人杀出重围,到现在仅剩的五人,现在跟着您,其实我们心里真的很开心。如果您要报官我们也只能认,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就连张大眼珠子最小的弟弟都十六岁了,跑是跑不动了。”
听到陈伯这样说,王雅心酸,不是滋味,遂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呵呵,陈伯你不要多心,我会让你颐养天年,如今大局已定,前朝的事都是过去式了!您也不要太费心了!”
这种话,别人不知道劝过他多少次,可将军的话每每在耳回荡,他不敢忘怀,可如今公子一说,他竟然有种没来由的认同感,将军的命令竟淡了几分。
“可是,将军的仇不能不报!”陈伯心思松动了几分,老泪纵横,但仍然坚定要报了将军那仇。
“糜竹将军的仇我自然会报,当初他隐姓埋名为了复国奔波,真乃忠义大将也,我很佩服!”王雅因为阳光的刺眼而眯了下双眼。
王雅没有看到,在这个饱经战乱、贫困潦倒的老兵眼里流出了感动的泪花,他伸出有些浮肿的手指抹了抹眼泪,颤声道:“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出去了,新开的酒楼还要布置,公子您要的船还要重新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