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南雍门附近的成功客栈住下。连日旅途劳累,林保早早就睡下了。
林浩见天色尚早,秋高气爽,于是向客栈老板打听了线路,乘着灯火,向天城方向漫步而行。夜幕降临,永宁城灯火阑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人物风采,果然与珙山不同。林浩兴奋不已,信步前行,不觉已进入宣城。到了王城之外,却见南王门已闭。打听一下,才知道从王城向外,四道城门分别在每日13、14、15、16时刻关闭。
林浩折回头,见路边有一大片院落,内里传来读书声,依稀读的是自己喜好的《解百经》。抬头一看,上面写着“苍海书院”。
林浩见了不觉赞道:“好名!”已经情不自禁地迈步入内。
书院甚是清幽。进门后是一大莲池,绕着莲池有条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从莲池南边的一栋二层房子,射出明亮的灯光,书声从中传来。林浩向内望去,只见里面有一位老先生,还有两个少年。先生约莫六十来岁,少年却与林浩相仿。一白衣少年正背着《解百经》的“困经”,不一会背完。
先生赞道:“宏铭背的不错,居然一字不差,不知道理解得如何?”
宏铭应道:“弟子不才,大略知晓其中意思,只是末尾二句:困乃天然,解困亦然。解困之法,由内至外,由外至内,或者内外兼攻,诚为其法,而不得其法哉。不太理解。”
先生问:“你如何解释?”
宏铭道:“弟子以为:困是自然形成的现象,因此解困也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情。解决困境的办法,要么从外因到内因,或从内因道外因,或者内外一起解决。这些都是解决困境的策略,但实际上都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不知是否此意。但觉后句有些矛盾,为何不得其法哉?”
先生应道:“甚好!许多人读到这里,觉得这么理解已经很好,很少去过问为何‘诚为其法,而不得其法’。昔日,我朝耀宗皇帝将此惑问太傅吕营,吕营解说:‘解困之法,当因情而定,因势利导。故而纠察困因,可以由内向外,或者由外向内,或者内外兼攻。固然是解困之法。倘若固守教条,只用这三种方法,则不得其法也。’”
宏铭道:“有理,弟子明了。”
那先生又道:“鄙人以为,吕营之辞尚有不达之意。既然困乃天然,则解困之法,须使得困之不然;倘困之不然,何困须解?”
林浩听到这,不觉鼓掌道:“说的好!”
里面三人见了林浩,上前行礼,诧异道:“阁下何人!”
林浩道:“小生林浩,乃吉庆珙山人氏。路过贵院,听得书声,鲁莽闯入,还请多多原谅。适才听先生高论,心有同感!”
那先生道:“适才言论,实不敢和吕公比论,林公子能有同感,甚感欣慰。”又道:“老夫是本院教师司阔,这二位同学是商宏铭、魏季平。”
四人重新作揖。
司阔请林浩入座,问道:“公子自珙山来,是否认得珙山书院的南之康先生?”
林浩道:“啊!南之康正是在下的经学老师,好友南明华之父。小生刚从珙山书院毕业。”
司阔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对解百经如此熟悉,鄙人昔日曾与南先生相遇,讨论过《解百经》数日,而成莫逆之交。”
林浩惭愧道:“晚辈学业不精,未得南先生真解。”
“公子过谦了。珙山还有一位老先生叫林典,人称米林,与公子同宗,不知和公子有否渊缘。”司阔问道。
“啊!先生认得小生祖父!”林浩应道。
“原来公子乃是米林之孙,难得在此相逢,令祖近来可好,不知公子来京因何要务?”司阔惊喜道。
林浩当下将父亲派他到永宁发展的情况说了一下。
司阔道:“我与你祖父昔日同朝为官,交往甚好。他先我辞官而去。商宏铭、魏季平的祖父也都是昔日好友。不知道你祖父可曾让你来找我们?”
林浩这才想起林典给他的名单。当下说道:“祖父的确给了我份好友名单,并嘱咐我一定前往拜会。”
林浩和三人聊的甚欢,不觉过了15时。于是约好了数日后再来拜访。告辞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城门已关。正无计间,后面有人叫道:“林兄!”
原来是商魏二人。魏季平上了门楼,一会儿,门楼下来了个中年将军,魏季平介绍说,将军乃家门故交,于是开了个小门让林浩出去。林浩称谢不已。
回到客栈后,连忙翻出林典给的那份名单,只罗列了十人,果然在倒数第二个里面找到了司阔,心中大喜。却没有看到姓商和姓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