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喃喃自语。
接着朝拓磨挥出一拳。
但这一击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下留情,或者是因为拓磨不愿意示弱的关系,他稳稳地站着,一步也没后退。
“没有了力量,不管嘴巴说得多漂亮……”
语气中隐约带着悲凄的艾因,又挥出一拳。
拓磨再度吐血了,但他仍然没后退,只一股劲地瞪着艾因。
“不管再怎么求神拜佛。或者是祈祷奇迹出现,只要没有力量,一切就结束了。”
又是一拳挥来,这次拓磨不支弯下了腰。
“住手,不要打了!”
当珠纪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挡在拓磨的前方了。
声音虽然抖个不停,但珠纪并没有畏缩。
“别再打了,快点住手!”
“你找死吗?”
在这个瞬间,珠纪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时之间,舌头好像打结说不出话来,不过……
“我不让开!你不要再伤害拓磨了!你走开!你走!”
没有力量的珠纪唯一能做的就是叫喊而已,艾因注视了珠纪一会儿,正要开口的时候,就在这个刹那——
在沼泽中央,一个骇人的力量赫然而现。
沼泽的水面晃动,波纹越来越明显。
珠纪感觉得出来,这个力量巨大到没有极限。
即使把世界毁灭一百次也绰绰有余。
如此强大的威力,使得全身毛骨悚然。
沼泽波澜起伏,不久中央出现一段石阶,而在石阶的尽头……
自遥远的古代,借由玉依之血而封印。传说中足以造成世界末日的那把刀,冉冉升起问世了。
“哦,比想象中的更惊人。”
回头看,说话的来人竟是雅莉亚,在她的背后则是刺拜。德莱和菲犽。
真弘与卓完全不见人影。
“结果还是复活了吗?”
耳里听见外婆的喃喃自语。
现场没半个人有动作,每个人都只是注视着它,然后被它发出来的可怕能量,惊骇得无法动弹。
不过,只有一个人不同,只有他迅速冲向那把刀。
他是拓磨。
拓磨轻易地越过石阶,一下子来到浮在空中的刀前。
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刀。
那把刀在拓磨的手中,简直就像是专为了他定制的一样。
在这个瞬间,刀放出了更强大的能量。
肉眼看不见的能源,如同光之龙卷风似的狂啸,把水面卷的波涛汹涌——更把拓磨吞没其中。
“呜啊!”
拓磨发出吼叫,叫声痛苦凄厉,——不过。
眨眼之间,他就像瞬间移动一样,突然站到珠纪身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珠纪完全不明就理。
“拓磨!”
那股蹂躏着拓磨的身体巨大到看不见的能源,竟然强烈到连肉眼都能看到了。
拓磨痛苦的喘着气,而他的眼里,又开始出现了那个像野兽般的怪异光芒。
见到这幅惊骇的模样,雅莉亚。甚至是艾因都皱起眉,采取防御的架势。
“你们也看见了,在你们之中,有人能和这股力量对抗吗?”
外婆——不,前代玉依姬对雅莉亚一行人说道。
艾因低哼一声,正要上前,但被雅莉亚阻止了。
雅莉亚看着拓磨和前代玉依姬打量许久,然后冷静地做下决断。
“撤退。”
话一语毕,雅莉亚就像融入黑暗似地消失了。
接着,其余四人也失去了踪影,不留下一丝痕迹。
遗留下来的只剩一片寂静,以及月光静静地映照着大地。
鬼斩丸急速地收回力量,刚才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能源,一瞬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同时,拓磨垂倒在地。
“拓磨……”
珠纪奔向拓磨,抱住他的身体。
之间拓磨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
心疼身受重伤而倒地的拓磨,珠纪泪流不止。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
心里重要的人,为什么非要受到如此的伤害不可?
她觉得这实在太没道理了。
“鬼斩丸的封印被解开,有一半的力量留在拓磨的体内,可惜本来还想叫拓磨再多战斗一阵子的,真遗憾……”
外婆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喜欢的日常用品坏掉了似的。
这些话,在珠纪的脑中咻地烧起来。
“你说什么?”
珠纪瞪向外婆。
甚至有种感觉,外婆才是一切的元凶。
“干嘛讲成这样!说得拓磨好像是坏掉的玩具一样!他是保护我的人呀!”
声音颤抖,身体火烫。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向外婆说话,但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我不要这种力量!我希望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这种东西!”
毫无重点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
“够了,真是够了!为什么我们非要做这种事?为什么?为了保护刀,为什么要牺牲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我们要做这种事……回答我呀!外婆!”
在宁静的空间里,只有珠纪的嘶喊声回响於四周。
月夜高挂上空,潜入的芦屋独自一人伫立于学校的顶楼。
芦屋居高临下,一边眺望下处,一边咬着仙贝。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用来感应村中事物的绝佳地点。
只要是相当程度的术者,就能把村子里发生的一切三百六十度地一览无遗。
更何况,芦屋在感应力和千里眼这方面,绝非寻常术者可比。
“真惊人,这下可一败涂地了。”
至今为止,他观看的都是玉依姬与Logos之间的战斗。隔山观虎斗,再也没比这个更有趣了;但这次,仅仅一夜之间,战局就整个逆转过来。
“这个战斗,没有人类出场的机会。”
非人类的战斗已经超出常识的范围,莫说以人类为对象而组织的军队,就连芦屋召集的私人部队,恐怕也是不堪一击。不过——
所谓的战斗,并非只有正面冲突。双方杀个你死我活。对芦屋而言,那反而是下下之策。真正的胜利,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而这一点芦屋早就已经心有成竹,鬼斩丸——那个东西,绝对不可落入Logos之手。
“内幕后的内幕……”
芦屋喃喃地说着,举头眺望天上的明月。
顶楼的风今天也一如往昔,平静而温和地徐徐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