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您去起居室。”
语毕,美鹤就向前走去,慎司则跟在后面。
二人的背影都很僵硬,看来也不会再交谈了。
“怎么了?”
从外婆房里出来的卓出声询问。
“怎么……大家好像都反对慎司当守护者的样子。”
珠纪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出口后,这才恍然大悟是怎么回事。
卓也温柔地点了点头。
“当自己被某件事情束缚住,无法从那件事逃离时,就会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希望至少能让自己以外的某个人逃出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珠纪细细体会卓所说的话。
“不管理由是什么,我想大家都在曾经离开村子的犬戒身上,托付了自己的愿望吧。”
卓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对不起,说这些话给你听可能太残酷了——不过这并不是你的错,因为连你也……不,比起其他人,你才是被束缚得最严重的。”
卓担心似地补上这几句。
珠纪则轻轻地摇了摇头,同时带着否定与肯定两种心情。
这么一来,许多事就能理解了。
你别回来比较好——拓磨曾对慎司这么说。
我觉得他那样说并没有恶意——真弘如此解释。
祐一也表示出赞同的意思。
珠纪这是终于明白,自己会觉得和大家格格不入是理所当然的。
珠纪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
她一字一句坚定地告诉自己。
“我们走吧,大家都在起居室等啰。”
听卓这么说,珠纪用力地点了点头。
“哎呀?你是上次的……”
珠纪在上学途中,突然被人从背后叫住。
回头一看,对方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穿旧西装留着邋遢的胡渣,还顶着一头睡翘的头发,怎么看都是一个懒散的男人。
“唷,你好吗?”
“啊,早安。”
嘴上虽然道早安,她的脑袋里却拼命地翻着人名的通讯录。
那人显然看穿了珠纪心中的狼狈,嘴角微微一笑。
“忘记我是谁了?我给人的印象这么不起眼吗?”
“呃,不是,我……”
那人忽的把脸凑过来,珠纪吓得赶紧向后退。
“嗯……你今天司空穴的血色不太好喔,要小心灾祸临身。”
听他这么一说,珠纪这才想起来。
“芦屋正隆。”
“对,芦屋先生!”
珠纪一个没注意脱口叫出声,把芦屋惹得笑弯了腰。
“没错没错,就是我,芦屋。呃……也没什么事啦,只是刚好看到你,顺便打声招呼而已。”
“哦……”
珠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随便点点头。
“其实我听清乃提过你,听到她讲你的名字把我吓了一大跳。诶……其实我就是清乃的舅舅啦。”
没想到这时会跑出意料之外的名字,使珠纪大感吃惊。
“芦屋先生,你就是清乃同学的舅舅?”
回想起清乃发过的牢骚,的确和眼前这个穷酸男子十分符合。
“因为清乃聊过你的事,所以我想说不定真的是你,结果还真的一点都没错……哎呀呀呀,世界真是太小了。我家清乃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呀?她大概被我喜欢研究占卜的兴趣影响到,从小就喜欢一些神秘的怪东西。”
有!害我陪她一起做了诅咒的草人!——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所以珠纪只好干笑两声应付。
“如何?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不会,我本来就很喜欢这里。”
“哦……那就好,清乃还要请你多关照了,她虽然爱讲话又很吵,不过人还不坏,当然这可能是我们自家人夸自家人,你听听就好。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工作啰。”
芦屋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套内侧口袋取出一个圆状的东西递给珠纪。
“呃?”
被塞到手里的,是一片用塑料袋包装的仙贝。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家店做的,就当做我们认识的见面礼吧,再聊了!”
说完,他随手一挥转身就走了,对珠纪来说,这人还真是来匆匆去也匆匆。
“啊,来不及跟他说谢谢……”
珠纪看着仙贝,悄声喃喃自语。
珠纪在午休时间前往楼顶,那三人一如惯例地早已在场,唯独不见慎司的人影。
“对了,慎司和美鹤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珠纪趁他们不在时,找到机会问了这个让她很在意的问题。
“你指的是什么?”
祐一微倾着头反问。
“因为慎司看到美鹤的时候,样子好像怪怪的;美鹤也是,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珠纪的疑问,使三人互望了一眼。
“他们当然有很多回忆啊,以前慎司还没搬出去的时候,他们就很要好了。”
真弘这么一说,拓磨就“嗯嗯”地点头。
“没错,慎司还一直被美鹤缠着说要玩家家酒。”
“顺带一提,就算真弘想参一脚他们也不准,他还因此闹了好一阵子的脾气。”
祐一轻描淡写地补上这句,真弘当场噗的一声喷出嘴里的烧面面包。
“笨笨蛋!我那是在撮合他们啦!”
“是呀是呀,站在真弘学长的立场,可爱的弟弟和妹妹怎么可以不让自己加入呢,会发脾气是当然的嘛!”
拓磨又“嗯嗯”地点头,连祐一也有样学样地跟着点头。
“说到这一点,其实现在也没怎么变。”
“你们几个!我生气了喔!”
珠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慎司来了,全部的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呃,怎……怎么了?我的脸上有沾到什么吗?”
“没事,我们刚才只是在聊你和美鹤的交情有多好而已。”
拓磨的语气中带着捉弄,慎司一听立刻面红耳赤。
“请请不要乱讲啦!”
“那个时候的美鹤只会对慎司凶而已,我还记得你都被她骑在头上。”
真弘边眯起眼睛边说,像是在回忆往事一般。
“才才没有!”
“还动不动就打架,不过最后哭的人总是你。”
“怎么连祐一学长也这样!”
看到四人嬉笑怒骂的摸样,珠纪心里感到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