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祺前脚刚走,后面木朗和田名也进来了。探望了望舒伤势恢复的情况后,大家各自见过,便都坐下来闲聊。
木朗急急向菩提子问道:“师父,望舒也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碧罗的都城?”
“师父莫非也要去参加那个试剑大会?”望舒奇道。
“是为了银珠。”菩提子面有忧色地说。
“兔子怎么了?”望舒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牵扯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
“他们为了灵石伏珀,抓了银珠。”木朗向她解释。
望舒一头雾水:“银珠和伏珀有什么关系?”
“封印果然厉害啊。可叹银珠的前世玉灵殉主,我只能用了伏珀收了它的精魂作为内丹让它重新活过来,你对它却丝毫没有印象。”菩提子摇头叹息。
“殉……殉主?”望舒震惊了,这个“主”该不会是我吧?!不是说是阿纤从后山捡回来的兔子么?兔子的形象一下子在望舒眼里伟大起来,感动得她顿时有点热泪盈眶,至于那个初见时嘲笑她挤兑她的兔子被她早忘得一干二净。不过,看来重新活过来的银珠也不太记得她这个不称职的主人。
她随即想起琥珀说她身上有伏珀的气息,原来如此!
“先前听人说,这次试剑大会的悬赏就是伏珀,我还没太大兴趣,现在居然让我知道,他们抓了我的兔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望舒忿忿然。
“不光是要救银珠,伏珀落在别有用心的人里也是个大大的隐患。所以这次参加试剑大会要把银珠安全带回去。”菩提子说。
“你们用伏珀去救一只兔子?”一旁听了许久的田名忍不住惊讶,问:“它的前世可是五大灵兽之一玉灵兔?可就算你收了它的精魂也只能重生为一只普通的兔子了。”
“恩。”菩提子点点头,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望舒反应快,肯定地说:“田伯,不管银珠是不是玉灵,但它是我的兔子,用什么代价去救也值得。”
“好好好。”田名感慨地鼓起掌来说道:“果然我老人家没看错人。少活几年也值了。”
什么意思?什么是“少活几年”?望舒刚想问清楚,田名却已经起身,向着他们挥挥手说:“丫头,我看你跟师父还有这位师弟也都汇合了,真替你高兴。爷爷也算任务完成,在这就跟你告辞别过了哈。”
“田伯,我们要去试剑大会,您不跟我们一起么,丫头还欠着你的车马费呢,索性多拿些。”望舒依依不舍。
“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去凑这个热闹吧,我老人家就不去了。后会有期。”田伯朗声笑着,一路走了出门。直到很久以后,望舒才知道这位萍水相逢的老人家为了救她于危难之中做出了多大的牺牲,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师父,那我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尽早动身吧。”望舒挣扎着就下床。
“你身体刚刚复原,不宜奔波……”木朗皱眉。
“小意思小意思。五脏破损算什么,你有试过五脏都重新长出一副么?”望舒大咧咧地摆手,笑嘻嘻地扶着墙向窗边走去,步子还有些歪斜。
菩提子和木朗对看一眼,两人眼中不约而同现出惊骇,菩提子更多的是深虑之色:这丫头究竟有了番怎样的际遇?!
楼下传来马匹嘶鸣的声音,望舒探头下看,两乘马车分道而去,一辆是田伯,一辆是个红色衣襟的小童赶车,估摸着车上坐着的应该是罗祺他们。那小童看上去稚气未脱,但那驾车的气势却十分老成,望舒觉得乍看之下竟有些眼熟,脑筋转啊转啊,直到两辆车都卷起路尘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一拍脑袋叫一声:“擦,那不是上次的肺炎么?”
她终于明白过来罗祺所说的救她三次的含义。算上“千秋醉”那次,人家确确实实勉强算是救了她三次。需要人救,就意味着自己倒霉,可见,此人是自己的扫把星,要敬而远之,退避三舍,切记!切记!
既然望舒救兔心切,菩提子也不再劝阻,重新雇了马车,跟滟娘告别后,离开了出尘阁。一路上,菩提子自然少不了询问望舒遇劫后的遭遇,望把山中生活大略一讲,对七宝的来历她自己本来就知之甚少,所以也勉强算讲了个大概。
“自在楼,自在楼,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个门派,门派中竟有如许多的能人!”菩提子感叹道。
“对了,师父。”望舒啃着鸡腿,眼睛眨巴眨巴地问:“我早听他们提过‘一殿二教三宗六门十派’,你跟我讲讲吧,下次路上再遇上个明阙天、南宗派、玄魔宗什么的,也好知道怎么烧香拜佛。”
没想到菩提子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望舒不断动着的腮帮子,用十二万分恨铁不成钢地眼神郁闷地看着她说:“你师父我就是明阙天的啊……把前世的明阙洞天改名为明阙天,还不是为了方便你找回师门的路……”
“喔喔喔……”望舒差点被噎住,你丫不早说,我还以为是那劳什子方寸山。她噗地吐出鸡骨头,讪讪地挠了挠头说:“难怪觉得先前路上听那对师兄妹说起时,我就觉得耳熟,”看了看菩提子微佯的神色,厚着脸皮夸张地说:“耳边仿佛听见了师父深情的呼唤……”。
木朗憋住笑,菩提子也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绷着脸说了句:“吃你的鸡腿吧。”
望舒听话地接着啃起,又想起什么歪着头说:“一个老实男叫姜和,还有个麻点女的叫朱琳。”
菩提子点点头说:“那是掌门师兄的座下大弟子,算起来是你师兄和师姐。你没有跟他们起冲突吧?”
望舒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算。”在菩提子狐疑的眼光里,望舒偷偷想,用悲酥露放倒应该不算吧,至少没打起来。有罗颜那个惹事精在那一点就炸,这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既然你问起了,木朗也入门不久,所知尚浅,我就给你们两个讲讲吧。”菩提子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灌了口酒。望舒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三步拉开距离,避开酒气。
菩提子没有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眼神放得渺远,沉浸在自己的讲述里:“最初的父神创世,神魔大战之后,诸神凋零,但天梯已成,世间万物凡有灵性可通过修仙飞升上界,享受仙寿福禄,是以虽神祗之寥寥,仙人却济济,为数一多,不免泥沙俱下、鱼目混珠。更别提这云栖之上如过江之鲫的修仙者。这些修仙者组成的门派也就是通说的‘一殿二教三宗六门十派’。”
“一殿,是通天神殿,传说中最接近于神的门派,神龙见首不见尾。”
“二教,是曼珠毗华教,信奉的是长瀚海冥神;和南勒沙棘教,信奉的是罗刹海海皇。这两个教派的信众一个集中在巫咸国,一个在罗刹海域附近一带。”
“三宗,是苦禅宗、元道宗和玄魔宗。苦禅宗弟子修意为基,参悟众生之禅机。期化万法归为涅槃菩提之路。元道宗弟子修气为基,踏云飞仙清净无为,乃上古传承一脉。玄魔宗你也略有见识,弟子修本为基,阅人间百态,感红尘乱世的喜怒哀乐,乃是际遇殊途的散修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