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中国的复姓,我来自日本。”龙一语气微带不耐:这个女钟点工虽然长相清丽可人,看上去像是知性女子,却是个徒有其表的半文盲。
枕梅清脸刷的红了,老天,她又出了个洋相。
这也难怪,沈梅清才来这个世界一个月左右,她天天忙碌不堪,基本上不看电视剧,她唯一好朋友小瑶又不是日剧迷,喜欢看韩剧,故而从未向沈梅清传播日本明星的大名,沈梅清哪里知道日本人的姓名知识?
别说沈梅清不知道,即使她师父空明禅师复生,也是一无所知。
须知在宋朝,日本的普通百姓都是有名无姓的,只有贵族才有姓,而且这种姓也与中国的姓不同,它代表的贵族的身份地位职务等,类似爵位。
直到明治八年,规定了“凡国民,必须起姓”。这才轰轰烈烈地兴起了全国取姓热潮。而1875年之前绝大多数人是没有姓的。可以说,日本人有姓不过只才一百多年的事。
面对沈梅清羞红的俏脸,雾岛龙一心念一动:这个钟点女工是个标准的美人儿!正思间,刚好沈梅清又问:“雾岛先生,这幢别墅是你的吗?”凭着雾岛龙一可以把刘娜赶走,沈梅清就知道这幢楼的主人是谁,但她还是要从龙一口中得到明确的答复。
“是的。”
雾岛龙一目光再次射向沈梅清,无复刚才冰冷。
小美女深更半夜不回家,主动过来跟他搭讪不已,笑得这般甜美,还问姓问房,不能不让人浮想翩翩。
既然你有意投怀送抱,我当然却之不恭。
我是位生理正常的男人,不是中国那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今晚我很寂寞,也有点失意,你想给我一个激情之夜,我怎能辜负?
沈梅清哪知她作为一个年仅十八岁的美丽少女,深更半夜出现在陌生的单身男人前有多危险?哪知眼前的冷酷男人已经打起她的主意?她曾经在遥远的“家乡”把三个调戏她的壮汉打得趴下,认为男人都不过尔尔,她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那笔钱。
她抬头看看钟,哇,十五分钟后就是十一点半了,她要尽快向雾岛龙一讨钱,免得误了本晚最后一趟公交车。于是她突然如同珠子般地快速倒出一段话来:“雾岛先生,我是刘小姐叫来的钟点女工,为了打扫你的别墅,我从黄昏五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现在刘小姐走了,你作为男主人,能不能付这笔工资?”
她怕龙一不给她钱,在“你的别墅”中加重了语气。
不想雾岛龙一回答得相当干脆:“我可以给你钱。只是地上的玻璃你还没打扫呢。”
他一身挺拔地站在沈梅清面前,目光熠熠,指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好的,我马上去扫,谢谢你,雾岛先生,你真是好人。”沈梅清兴奋地脸上如同绽开一朵鲜花,她转身飞奔去拿扫把。
我是个好人?雾岛龙一望着面前明媚的笑靥,愣在当场,脸色复杂,他缓缓走到酒架,倒了一杯蓝带马爹利,坐在沙发静静地喝起来。
沈梅清很快拿来扫把,当她即将踏到厅中时,忽然眼前一花,她呆立当场,一阵恍惚,心跳加剧:冷大哥,她怎么看到冷大哥?
沈梅清不可置信地擦擦眼睛,哦,她看错了,不是冷大哥,是雾岛龙一,但见他独自坐在沙发默默地喝酒,双眼写满寂寞。
他喝的不是酒,而是寂寞!深入骨髓的寂寞!
也许龙一的身材和冷云飞极为相像,也许他喝酒时的双眼过于寂寞,跟冷云飞独自站在树下的寂寞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让沈梅清一时产生错觉。
整整一个多月了,沈梅清几乎每夜都在思念冷云飞中度过,明知道她和他是不可能的,可她还是想他,想他默默地站在树下寂寞地看着她,想他朝她绽开的那抹醉人的微笑,想着他在呕吐时递给她的一包纸巾……
思念过度,故而产生错觉,居然把日本人雾岛龙一看成了冷云飞。
不敢多想,沈梅清拿着洗刷用具连忙奔过去,将地上的玻璃打扫得干干净净。
在沈梅清拖地时,雾岛龙一双眼一直奇怪地盯着她。
一切收拾好,沈梅清站在雾岛龙一面前,正与雾岛龙一的双眼对个正着,他的眼神如此专注,有点复杂,她心里一颤,脸刷地红了,这种寂寞的眼神怎么这么熟悉?天,她疯了,她怎么总是把雾岛龙一当成冷云飞,他们分明是两个人。
只是,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眼睛?难道面具中的脸孔真的是冷云飞。不可能,她不相信。
沈梅清飞红的俏脸被雾岛一一看在眼中,他更加玩味地看着她。
沈梅清定了定神,微笑着说:“雾岛先生,我已经把房子打扫好。夜色已深,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应该付钱给我了,相信雾岛龙一能够明白她的话。
“好。”雾岛龙一从怀中掏出一叠钱,随手抽出几张“大人头”:“给。”
这个男人好像不大爱说话,惜字如金。
“八百块!”沈梅清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八张钱:“雾岛先生,你是不是拿错了?”
不可能,须知她在药店中累死累活地干上一个月,工资未及一千,现在做钟点工五个半小时,就有八百块钱,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没错。”雾岛龙一说:“你把我的房子整理得相当干净,我很满意。”
“这……”沈梅清呆立当场,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你不想要?”雾岛龙一双眼盯着她。
要,当然要了,她怕什么?单看这幢楼的装修,就知道雾岛龙一有的是钱,八百元钱对于他而言是九牛一毛,而玉华妈妈连房租都交不了,靠卖血凑钱,这八百元正好解了玉华妈妈的燃眉之急,她当然要收。
她太好运了,第一次当钟点工,就碰到了一个对钱没有多少概念的富家子。希望以后也这么好运。
今天她还以为自己很倒霉,遇到刘娜这个对头,被她百般刁难,没想到雾岛龙一出现,时来运转,看来真是应了那句名言:祸兮,福之所倚!
“谢谢你,雾岛先生。”沈梅清微笑着接过八百元。
她正想跟雾岛龙一说再见,雾岛龙一却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沈梅清,今年十八岁。”
这个雾岛龙一真怪,先前还冷冰冰的,怎么说话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起来?还询问她的姓名年龄?
就差五分钟便是十一点半,沈梅清急着要走,可雾岛刚刚给她八百元钱,她不好意思立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