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全身战栗,泪流满面,扑到儿子身上:“福儿,娘快四十岁才生下你,你是为娘的心肝宝贝,我们这么辛苦把你拉扯成人,你怎么可以撇下我们呢?”
天上最惨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沈梅清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就在此时,沈梅清颈上的紫玉观音蓦地冷若寒冰,她牙齿冷得咯咯作响,顿时她心如鼓跳,将玉观音取出,一股紫光射出来,直朝病人身体消失而去。
刹那间,紫玉观音变成白玉观音。
沈梅清奔到病人面前,由于心情过于激动,她声音抖得厉害:“令公子还有救。”
担架中的男人在没有半点药物的情况下,居然渐渐恢复呼吸。
江老汉惊得目瞪口呆:刚才他明明探过儿子的鼻息,他气息俱绝,怎么又复活了?
见病人还未醒来,沈梅清注入一针,药水其实是她自制的营养液。
奇迹发生了,病人缓缓睁开眼睛。
病人目光痴痴地望着沈梅清,道:“清儿,我已经整整等了你八年,现在终于可以出来见你了。”
“你真的从玉中出来了,你……是谁?”沈梅清嘴唇在发抖,泪水涌出。
她不敢轻易地走过去,这次复活的男人究竟是三人中的哪一位?
“清儿,我就是江涵星!清儿,你这八年中和我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他的声音温柔无比,双眸深情似海。
刹那间,沈梅清颤栗了,多少往事闪电般地掠过心头,多少悲伤绝望思绪尽在他痴情的双眸中渐渐消融,两行热泪滚在她的腮上,激动澎湃的感情像潮水一样涌向她。
“涵星,你终于醒了。”
沈梅清出声,模糊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向江涵星扑过去,他也张开双臂,把她整个儿搂在怀中,他搂得那么紧,好像用整个生命,全部的力量去搂住她,搂住面前这位勇敢痴情温柔善良的小女人,搂住这位他今生再也不会放手的至爱女人……
海儿已经睡了,如同苹果般的小脸漾着幸福的笑容。
这个孩子因为父亲归来,兴奋到了极点,一天都在缠着江涵星,父女俩玩了整整一天,晚上依然如此,一家三口尽情地玩乐,直到倦极,海儿才开心地睡着。
夜色温柔,江涵星与沈梅清携着手,互相依偎着,凝视着无限温柔宽广的星空。
他们的心情,也正和这星光一样。
这是今天他们惟一能单独相处、互相依偎的时候。
星空下,沈梅清如水般澄澈的双眸痴痴地看着面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陌生是因为他已不再是江涵星原来的脸孔原来的身材,熟悉是因为他的痴情双眸他的狂野激情都与江涵星一模一样。
八年了,整整八年的无尽并且无望的等待,终于等到这一天。
“清儿,这八年真是苦了你。”江涵星怜惜地道:“我不在你身边,什么事情都得你自己承担。”
“涵星……”面对江涵星温柔痴情的双眸,沈梅清眼泪涌出,八年来的辛酸,八年来的痛楚,全都一涌而上冲击着她,她的情绪决了堤;在江涵星温暖坚定的怀抱中,她尽情地哭泣。
每一声抽噎都牵动江涵星的心弦,他的喉咙干涩、眼睛湿润,他的心为她绞痛,他把她抱得更紧,喃喃道:“清儿,哭吧,现在尽情地哭吧!不过以后我绝不会让你这样哭,绝不会再让你经历这样的痛苦。我会一辈子守护你、珍爱你,替你阻挡一切的伤害。”
“既然你知道我心里这么苦,为什么八年前你不陪我一块回来?”沈梅清哽咽道。
“清儿,那时我已经死了。我不想让一具尸体陪你回家,不想让你把我埋葬立碑,之后天天对着坟墓伤心。”江涵星声音沙哑:“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知道我已经死了,那时我坚信,终有一天我还会复活的。”
沈梅清流泪道:“涵星,这八年来我天天希望能你复活,又害怕你复活,我担心世上出现一个魔鬼男人,又担心你复活后成为一个婴儿,老人或者是女人。”
“清儿,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北宫伤的。”江涵星声音坚定,表情坚毅,道:如果我复活成为老人,我一辈子都不会见你;如果我复活成女人,你若是不介意,我会和你成为同性爱人,你若是介意,我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一辈子不结婚也会照顾你。我如果我复活成为男性婴儿,长大后我一定会找你,娶你为妻。”
“那时我比你大得多了,你会娶我为妻?”沈梅清目中蕴泪,嘴角却不由自主露出甜蜜的微笑。
“当然会。”江涵星目光执著,道:“真正的爱情是没有年龄之分的。”
“涵星!”沈梅清再次地涌出幸福的泪水,扑在他的怀中。
靠在他的胸前,她温柔地道:“你在玉中,真的什么事都知道吗?”
“是的,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到了。”江涵星双眸眨出泪花:“我看到你用金针救活你的弟弟,看到你这些年独立抚养海儿的辛酸人生,听到你每天在深夜和我谈心,最让我难过的是,你生海儿的时候难产了,可我不能出来陪你,不能安慰你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刻,我便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够出来,我一定要好好要补偿你,让你和海儿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沈梅清生女儿时,确实难产,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身体四肢百骸好像全被辗过、幸好当时除了产婆之外,二妹沈梅吟陪在她身边,二妹与她多年,虽然医术远远不如她,护理工作却是十足地强,如果二妹活在千年后,绝对是最好的护士,所以她才平安地生下孩子。
沈梅清将脸埋入江涵星宽阔的胸怀,原本止住的眼泪再度涌出来。这是幸福的泪珠,她相信有江涵星在,以后她再也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流下伤心的泪水了。
“涵星,这八年来你在玉中是怎么生活的?”沈梅清温柔道。
江涵星道:“那里是个冰天彻地的世界,除了寒冰,什么都没有,我的魂魄被吸入玉后,马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以前也来过,住了很久很久的时光。”
“你以前来过?”沈梅清道:“你……你的前生是不是雪山刀客?”
“是的,我来到玉中之后,才知道我的前生曾经来过。”江涵星说到这儿,眼露惊奇:“清儿,你怎么知道雪山刀客?”
“我师父曾经讲过这个故事,他说雪山刀客的魂魄在玉中活了二百年。”
江涵星把沈梅清紧紧地抱着,道:“是的,我的前生就是雪山刀客,你就是雪山刀客在冰洞里雕刻的那个女孩,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感到你很特别,怪不得你和白玉观音一模一样。”
“原来我们的前生真是一对,怪不得今生会如此相爱。”沈梅清伏在他的胸前,幸福地流着泪,过了一会,她想到一个问题,道:“在玉中,除了你的魂魄之外,还有两个,他们现在怎样?”
“我和他们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了。”江涵星道:“现在的我,拥有冷云飞与北宫伤的所有记忆,能够了解他们的所有快乐与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