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直呆若木鸡的云聪忽然痛苦地喊道:“我不信青天白日下星儿会被血魔附体,我不信,不信!’空明叹道:“你若不信我们,可以去询问浅草寺的本拙大师,他是浅草寺的方丈,一代高僧,断无骗你的理由。’没等云聪去找方丈师兄,方丈师兄就已闻讯而来,他一看着婴儿眉宇间的红痣,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嘴唇颤抖不已,大叹冤孽冤孽,他亲口向云聪证实,内山君的额头也有颗一模一样的红痣,经过全国僧人集体作法之后,内山君额头上的红痣方才消失不见的。”
“血魔是谁?”沈梅清听得心惊肉跳,不由脱口而出。
她蓦地记得凌若风先前和她说的话,说黑泽狼曾犯多起灭门血案,每起血案的死者都是被放血而死,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看,见之欲呕,她当时还以为凌若风放大其词来诽谤黑泽狼,现在看来,可能真的有此事。
难道涵星也是血魔附体?
一思至此,沈梅清全身冰冷,一颗心往下沉,往下沉。
可是,她为何又从未从江涵星与冷云飞身上感觉到他暴戾血腥的一面?
就算是这个月,她与冷云飞朝夕相处,也未见冷云飞有任何异常行为。
如果江涵星真是血魔附体,血魔怎能藏得这么深?
本拓双眸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冷云飞,面现忧色,道:“我当时也问了,空明兄叹道:“与你们实说吧,血魔与贫僧都不是这个时代之人,而是来自一千年前的中国。’空明兄这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空明兄看上去不过只比我大二三岁而已,怎么会来自千年前?难道他也如血魔一样,只是灵魂附体?空明兄看到我们脸上的震惊表情,微微苦笑,说出大段话来:‘贫僧法号空明,是北宋初年灵隐寺的一名和尚,千年前贫僧本为一名医僧,因缘际巧学得武功,不过贫僧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极少人知道贫僧会武功,只知贫僧懂得医术。
贫僧极少在寺内居住,喜欢云海四海,四十一岁那年的一个黄昏,贫僧云游至落日小镇,得知该镇昨晚出一血案,让全镇人恐慌不已,人人自危。据镇中人言,该镇一向乐善好施的朱员外惨遭灭门,一夜之间,除了躲入水缸中的一位老婆婆得以逃脱之外,其余人全都被杀,凶手凶残到了极点,将连八十老人童稚小儿孕妇都不放过,死状之惨,可怖之极。那个藏在酒缸中的老婆婆虽然活下来,却吓得傻了,嘴巴只会反反复复地骂着狗杂种。贫僧见她还没有疯得彻底,便用金针渡穴术帮她治病,老婆婆神智恢复,战战兢兢地说:“这都是狗杂种干的。’贫僧问道:“狗杂种是谁?’老婆婆说:“狗杂种就是狗杂种。’贫僧还道老婆婆没治好,还在说疯话,其实不是,狗杂种是个人。
原来当地有名妓女翠香,十七年前她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孩子无名无姓,翠香天天骂他狗杂种,日子久了,当地所有的人都叫他狗杂种。孩子从出生后到十三岁,全靠翠香当妓女赚钱养活他,他十三岁那年,拿起一把菜刀砍死了一名压在他母亲身上的嫖客后失踪,自儿子失踪后两年,妓女翠香酗酒而死。老婆婆的话得到当地人的证实,说这个孩子性格内向,沉默寡言,贫僧听到感叹,世间父母皆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儿女,为怕阎王爷提前喊走自己的儿女,称自己儿女小名为猪为狗的着实不少,但那些孩子除了小名之外,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姓名,像狗杂种这种只有小名而没有正名的人,是贫僧以前闻所未闻。贫僧又问老婆婆,狗杂种为何会杀死朱员外一家,老婆婆嚅嗫道:翠香曾在酒醉中称,狗杂种的亲生父亲就是朱员外,但朱员外一直都不肯承认,当地人也对此事议论纷纷,因为狗杂种的长相与朱员外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因为朱员外在别人眼中是位温文尔雅的君子,翠香却声名狼籍,听说以前未当妓女之时便水性扬花,与好几个男人有过苟且关系,朱员外不肯承认狗杂种是他的儿子也是不足为奇。所以此事不了了之。不管事实真相如何,狗杂种在这种环境中生长,所受的伤害都是可想而知的。虽然贫僧为他的童年唏嘘不已,却不能因此而原谅他犯下的滔天罪行。据老婆婆说,当夜狗杂种闯入朱员外的家,想要强奸朱员外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儿媳,被朱员外的儿子堵住,他竟把朱家老小六十七口斩尽杀绝,此等穷凶极恶之徒,真是世所罕见。
自落日镇灭门血案后,江湖中出现一位灭绝人性无恶不作的杀人魔王北宫伤,这个魔头武功盖世,在短短半年内竟杀了两百余人,他不单杀江湖中人,就连普通百姓都杀,死者均血流满地而死,死状之惨,让人不寒而栗,若是小孩看到现场,只怕会做三天三夜的噩梦。江湖上不知多少绝顶高手想要抓他,反被他所杀,就连少林第一高僧觉生大师都死在他的手中,自此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称之为‘血魔’,贫僧从北宫伤的杀人手段中推断,血魔很可能就是落日小镇灭门惨案的凶手狗杂种。
半年后贫僧依照血魔最近犯下的一条血案线索,终与北宫伤狭路相逢,北宫伤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长相清秀,眉宇间有一颗红痣,那痣在夕阳下闪着红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就像是白地里一滴凝固的血珠。望着这个翩翩美少年,贫僧实难相信那些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行全都是他干的。当时贫僧怒斥他为何如此残忍,他哈哈狂笑说他杀人根本不问理由,只管自己痛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贫僧心里不由叹息,有些恶魔杀人如草芥,甚至以杀人为乐,心态实在可怕。贫僧又问他是否为落日小镇的狗杂种,朱员外一家六十七口人是不是他杀的?
北宫伤原本满不在乎的眼中蓦地闪出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没错,他们全都是我杀的,看他咬牙切齿地样子。贫僧不由问道:你刚才说杀人没有理由,那你杀朱员外一家,是有理由了?他又一次哈哈狂笑说:“没有朱老贼,我就不会出生,我娘也不会当妓女来养活我,不会每次喝醉酒就流着泪骂我狗杂种。这个朱老贼从来不肯认我,当我被全镇人欺辱受尽折磨的时候,他却假装没看见。可他家里的那个儿子,他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给他娶一位全镇最漂亮女子为妻,我恨透了他,恨透了他。哈哈哈,我终于亲手杀了他,还当着他的面,把他已经怀孕的漂亮儿媳给强奸了,那种感觉多么美妙啊!’贫僧听他说完这些,不由得全身发冷,从他的口气中,贫僧可以知道朱员外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朱员外以他母亲为妓女为由,不认亲子,未尽父亲责任,确实不对,但他谋弑亲父,奸杀嫂子,再屠杀父亲全家无辜老小,最后竟波及到全国的无辜百姓,心性之狠毒,已经无法形容,真是禽兽不如,天理难容。正当贫僧怒气勃发之时,北宫伤出剑朝贫僧刺来,其出手之毒辣,变化之诡异,真是贫僧平生之所未见,贫僧便与他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