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似乎很平常的谈笑中,两人都发现对方的优点是多么的明显。凌若风熟知古典文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诗词曲赋,无所不通,无所不晓,而冷云飞对当代文学研究之精深,凌若风望尘莫及。后来他们还在口头上切磋起武功。
两人谁也没有谈到沈梅清,但两人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身边佳人的举止,内心也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他是不是也很爱清儿?
吃完饭后,凌若风想告辞而去,冷云飞与沈梅清极力挽留,说这里有三个房间,一人一间可过夜。盛情难却,凌若风便留下来。
平心而论,他也不想让冷云飞与沈梅清一夜共居于室。
之后,三人相约出去散步。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海边,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夜色温柔,星光满天。海水发出一股咸味的潮气,海浪懒洋洋地拍着洁白的沙滩。
凌若风忽然道:“冷兄,听清儿说你的武功很高,眼下海边寂静无人,我们可否切磋一下。”
刚说出口凌若风便后悔了,他来自千年前,而冷云飞是当代人,他的武功肯定比冷云飞高,根本没有可比性,他提出这种要求,岂不是有意为难冷云飞,存心让他出丑吗?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再缩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提出如此不合情理的要求,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不甘吧?他不甘心就这样败给冷云飞。
“好的。凌兄。”冷云飞淡然一笑:“不过我先声明一下,我的内功没有你深厚。”
凌若风是千年前的人物,千年前的内功,岂是当代人所能匹敌的?在金庸小说中,年代越久远,武功越高,因为每一代武师在传授弟子时,为防弟子青出蓝胜于蓝另立山头或者背叛师门后自己无法制服,都会先留一手,这样一代代传下去,越来越多独门秘岌失传,传到当代,武功已成式微。
但当代人的杀技无疑比古代人要厉害百倍,因为古代是冷兵器时代,杀人有限,现在却有大量的机械兵器。凌若风初来这个世界,便中了一枪,知道子弹的速度比起暗器的速度要快得多,对人杀伤力也大得多。凌若风还亲眼目睹姚宽练习枪击,姚宽特种兵出身,乃是部队中的神枪手,射击百发百中,凌若风知道,自己若用剑和姚宽的枪比赛,他的剑术就算再高明,轻功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们不比内功。”凌若风微笑。冷云飞的话,正合他意。
如果比内功,只怕他一个指头就可以击败冷云飞。
但如果冷云飞和他进行枪击比赛,他肯定不是冷云飞的对手。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何不平衡一下?
“比武!?”沈梅清双眼在暗夜里带着担忧:“你们可以比,不过不要伤着对方呀。”
“不会的,我们点到即止。”两个男人几乎异口同声。
白色的沙滩上,两人凝神静立。
他们开始比武。沈梅清在旁边观看,她起初可以看到他们的招式,可他们越打越快,到最后只有两团影子在空中,在沙滩上翻滚。她瞪大眼睛也分不出两个人来,到后来眼睛都看花了,她干脆转过头来欣赏起面前的大海。
今古对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比武,若是懂得武功的高手旁观,必然会欢欣鼓舞,庆幸不已,但对于沈梅清这位只对武功略知皮毛的门外“汉”而言,却显得相当无趣。
也不知比了多久,两人倏地停下来。凌若风的眼色有点怪异。
凌若风出身名门,武功精纯,冷云飞的武功却极其博杂。他既会中土少林武功,又熟谙东瀛异招,还有其它凌若风所不知晓的凌厉武功。当他们打到中段时,冷云飞做为当代人的局限出现,他居于下风,此时他开始施出种种怪招,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那种拼命劲儿,实是出乎凌若风的意料。就是这些拼命招式,压住凌若风的气势,两人打成平手。
凌若风知道冷云飞没有杀他之心,两人比武之时,他根本感觉不到冷云飞的杀气,冷云飞连出狠招,也许是由于他以前学的就是这种武功。
冷云飞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种饱含厉害杀招着武功?
罢了,不管冷云飞的武功来自何方,他的武功在这个世界中都是属于拨尖的,而且从他对清儿的言行举止中,也看得出冷云飞对清儿用情很深,他凌若风就算再痛苦,也不想夺人所爱,何况,以清儿的个性,他就算想夺,也是个相当困难的事情。
“你们比得怎样?”沈梅清笑着问。
“呵呵,只怕我们再打三百招,还是分不出胜负来。”凌若风压住疑问,微微一笑。
“是的,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冷云飞也含笑道。
当夜,三人一人一房,表面相安无事,实际上三人一夜都没睡好,内心涌起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第二天早上,冷云飞与凌若风同时告别而去,冷云飞要到香港拍戏,凌若风说他已找到清儿,知道她过得很好,心中再无牵挂,在“家乡”他行遍神州大地,饱览祖国大好河山,现想到世界各地旅游,一览异域风土人情,也不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其实凌若风的内心失落,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现在最想做的事绝对不是去旅游,而是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地舔自己的伤口。
晚上八点,香港。
“OK,今晚就演到这里了。”杜峰满意地朝摄影棚的职工道:“我看以这种速度,不用等下个月,下个星期《极地孤狼》就能杀青。”
“太好了。”凤舞翩第一个兴奋地说。
冷云飞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想到一个星期后就可以看到清儿,他感到无比幸福。
其它的职工也都开心不已,毕竟,将近三个月,为了赶戏,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摄影棚中,或者到一些外景拍戏,属于自己的业余时间实在太少,何况杜导对电影的要求极为严格,不单重头戏要拍得好,就算简单的戏份,若演得不够传神,也需要反复地拍,一直拍到杜导满意为止,所以演员们对杜导又敬又畏,现在知道一星期后即将杀青,大家顿觉得心里轻松起来。
杜峰对冷云飞说:“云飞,这次演杀手,你演得比剑神还要好,以前拍剑神,有些戏份你需要反复地拍才能达到最好状况,这次你几乎不用重拍,每次上场,演得一气呵成,好像左非就是你,你就是左非,进步真是太快,老哥都不得不佩服呵。”
冷云飞双眼没有兴奋之色,而是脸露深思,好像杜峰的话触动他的某根神经一样,嘴中却客套着:“杜导,你过誉了,如果不是你的栽培,云飞哪有今日?”
凤舞翩在旁高兴地道:“杜导可不轻易夸人的,今晚连他都夸你了,证明你演得有多好,云飞,我们今晚出去喝酒,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