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风缩回即将射出的针锋相对的话,开车疾驰而去。
沈梅清坐在车上,无意间向窗外望去,竟见凌若风竟在车旁健步如飞。
谢逸风亦发现凌若风随车,加足油门,想把他甩了,但凌若风依然不徐不疾地跟着。
沈梅清欣喜若狂:凌大哥的轻功好棒耶!
谢逸风驶到谢园的大门时,发现大门边立着一个男人。
“凌大哥。”沈梅清在车内欢欣雀跃:“清儿,我在门外等你。”凌若风负手立在于门口,嘴角噙着一抹动人的微笑。
谢逸风心里一沉:这个男人竟跑得比他的车还要快,他究竟是什么人?
沈梅清重回谢园,将谢子铭身上的金针拔出来,开出药方,并叮嘱谢子铭的应该注意的种种事项。谢子铭像小孩子似地一一点头应是,令谢逸风看得啼笑皆非。
经沈梅清的一翻针炙,谢子铭差不多恢复原状,能够自如地与人聊天了。
已近中午,沈梅清想要告辞,谢子铭执意挽留,谢逸风没有出声,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谢爷爷,凌大哥还在门外等我呢?”沈梅清为难地说。
“凌大哥是谁?”
“他是我义兄。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今天刚好碰上。”沈梅清解释。
谢逸风倏地将目光转向沈梅清:凌若风是清儿的义兄,莫非他不是当代人,而是来自千年前的宋朝?要不,如何解释他刚才出类拔萃的轻功?须知当代人哪有这种功力?
“你的义兄就在门外,他怎么不和你一块进来?”谢子铭对管家道:“快,快请凌先生进门,我们一块用餐。”
“丁叔,我和你一块去。”谢逸风忽然出声。
盛情难却,沈梅清只得留下来和谢子铭一起共进午餐。
凌若风与谢逸风同时进入大厅,两人站在一起,一位优雅迷人,一位俊美邪魅,均让人眼前一亮。
未到午膳时间,谢子铭和凌若风聊起来,谢子铭本是老牌大学生,对古代文化深感兴趣,平素喜欢与人联词对句,几十年来淫浸下来,其古典文化知识已经不逊于当代的某些诗词专家,而凌若风来自古代,文武双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素所交往的,也多是文人墨客,对对句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两人对了几次对联之后,凌若风知识之渊博令谢子铭自叹弗如,对他连连夸奖,不知不觉中,两人竟成莫逆之交。
沈梅清虽然对诗词略解一二,但她小时候因家贫而识字不多,十五岁后拜空明禅师为师之后方才进行系统的学习,不过就算在那两年,她也是将大部分精力都钻入医学之中,关于吟诗作赋,与出身名门的凌若风比起来,逊色多了,起码她不会填词作曲。而谢逸风大学毕业于建筑系,对西洋文化的喜欢远甚于中国传统文化,也无法与凌若风匹敌,一时之间,凌若风谈笑风生,语惊四座,令人折服。谢逸风暗暗心惊,凌若风比刘明扬强得太多,绝不是等闲人物。
午餐的时间到了,徐嫂将饭菜一一端上餐桌。
“采青呢,她怎么还没出来?”谢子铭问道。
“老爷,蓝小姐说她身体不舒服,吃不下饭,在房中休养。”
“咦,这丫头上午还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就不舒服了?一会我去看看她。”谢子铭喃喃自语,他转而对徐嫂道:“快送饭菜给蓝丫头。”
“老爷,好的。”徐嫂毕恭毕敬地说。
就在这时,蓝采青踏入大厅,脸色苍白无比。
“爷爷。”蓝采青嘴巴喊的是爷爷,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朝沈梅清望去。当她看到谢逸风就坐在沈梅清的旁边,脸色更加黯淡。
“采青,你来了”谢子铭关心地说:“徐嫂刚才说你不舒服,你现在好点了吗?”
“爷爷,我好多了。”蓝采青声音娇柔。
“难得这么热闹,真是太好了。来,若风,我们喝一盅。”等蓝采青坐定,谢子铭兴高采烈地说。
“谢爷爷,你现在不适宜喝酒。”沈梅清轻声提醒。
“好,听沈医生的话,我不喝,若风,你和孙儿差不多同龄,你们两个都是年轻人,应该比我这个老头子更加有共同语言,那酒就留给你们了。”谢子铭声音洪亮。
谢逸风倒满一杯酒,站起来,朗声道:“凌兄,我敬你一杯。”
凌若风微笑,也站起来,道:“谢兄,承让了。”
两人微笑碰杯,一饮而尽。
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颇为融洽,若不是沈梅清刚才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对朋友。
大家开始用餐,各种精美的菜肴如同流水般地端上来。
谢家厨师的厨艺颇为了得,大家銧筹交错,吃得津津有味,沈梅清也是如此,无意间,她看到坐在她身边的蓝采青脸色苍白,眉头紧蹙,明明美食在前,却没夹一次菜,只是小口小口地吃着白饭,吃了两口,又放下筷子。
“蓝姐姐,你怎么啦?”沈梅清关心地问。
“我有点不舒服,吃不下。”蓝采青勉强笑道。
谢子铭将一切看在眼中,声音洪亮:“采青,你面前的女孩可是个神医,你让她看看吧。”
“好的。沈姑娘,你看我身体哪里出问题了。”蓝采青眼中闪着一丝奇异的光芒。
沈梅清微微一笑,伸出纤纤手指,替蓝采青号脉。
一会,她缓缓放下蓝采青的手,面现沉吟之色。
“沈姑娘,我得了什么病。”蓝采青问道。
“蓝姐姐,你没有得病。你只是……”沈梅清看了满桌的男人,缩回即将吐出的话,朝蓝采青耳语了几个字。
“什么,你说我怀孕了?”蓝采青惊呼,脸色愈加苍白:“你……你没有弄错吧?”
顿时,桌上的几副筷子全都停下来,大家都盯着蓝采青,尤其是谢逸风,几乎成为一尊化石。
沈梅清为了蓝采青的面子,本想替她隐瞒事实,没想到蓝采青反而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她尴尬道:“我没有弄错,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有一个多月了,逸风……”蓝采青嘴唇颤抖着,哀婉的目光转向谢逸风,久久不动,看着她的目光,谢逸风如芒刺身,他靠着椅背,拳头紧攫,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同样在颤抖,却一声不吭,他做梦也想不到,蓝采青竟然怀孕了,从日期中推算,这个胎儿很可能就是他的——就是他第一夜和她在床上疯狂的结果。
现在,她竟着爷爷,当着清儿的面,告诉大家,她怀孕了。
爷爷会怎么想,清儿更会怎么想?他今后的爱情之路将怎么走下去?
谢逸风知道,他一生最紧要的关头到了。
蓝采青的目光如此执著地盯着他,不单沈梅清注意到了,在座的人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她向在座所有人暗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谢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