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清望着窗外,外面的风景很熟悉,冷云飞竟又把她带到海滨,一个多月前她曾经赤足走过这条林荫道,那时还看到两个少男少女在树下亲吻。
冷云飞走下车子,倚在一棵树下,默默地望着同样走下车站在身边的沈梅清,乌黑的双眸带着深深的寂寞与无以名状的忧伤。
“大哥,你有心事吗?”沈梅清轻轻地问。
“有。”冷云飞回答得很干脆。
“能不能告诉清儿,让清儿替你分担一下?”沈梅清柔声道。
冷云飞却沉默了。沉默了好久好久,好像有十来分钟。
“大哥,你怎么来S市了?你不是要演戏吗?”
“我想你了,清儿,这么久没看到你,怎么还有心情呆在摄影棚中演戏?”冷云飞的手猛地用力一拉,沈梅清就扑进他怀中去了。他用双手环抱着她的身子,把头埋在她的发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他热烈地、颤抖地、沙哑地说:“清儿,有时觉得你真的好忍心,我想你都快要想疯了,每天每夜都希望能够看到你,你却一直不肯来香港,我现在为了早些回S市见你,天天都在赶戏,有时晚上还要加班,累得要命,一沾床就睡着了,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你呀。你为什么就不来香港呢?非得逼我抽出一点时间赶回来,就为了看你一面?”
“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也好想和你在一起。两个月后我一定陪你去香港。”听到冷云飞的激情表白,沈梅清也激动万分,乌黑的双眸发出炽热的光芒。
“为什么还要让我等两个月,你上午说已经找到庄晓青,现在走不行吗?你还要等你爸爸治好病才走?他已经瘫痪一年多了,要想治好他,谈何容易,如果无法治好他,你就一直不来香港吗?”冷云飞急促地说。星光下,他的双眼灼灼发亮。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大哥,对不起。”沈梅清柔声道:“我不是不愿意去香港,爸爸坐在轮椅上,这个月我一直给他治病,相信只要他每天按时吃药,隔三天打一次针,顶多再过两个月,爸爸就能够走路了。如果我在这个时候离开S市到香港,你说爸爸该怎么办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去香港,一定!你等我好不好,就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清儿,你说再过两个月你爸爸就能走路,这是真的?”冷云飞急声问道,语气充满着惊讶。
沈梅清高兴地说:“对啊。昨天爸爸的右脚有知觉了,他以前可是连针刺着都没有感觉。如果爸爸能走路了,妈妈该有多高兴呀。”说到这儿,她朝冷云飞撒娇:“大哥,你就再等我两个月好不好?”
“好吧。清儿,两个月,我可以等。我现在最怕的是你又说哪个人生病了,需要你在身边。”冷云飞轻叹。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沈梅清是绝不可能跟他到香港了。
“大哥,希望……希望你能理解我。”沈梅清垂着头低声道:“我现在真的不能走。”
“我明白。你那么善良,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轻抚沈梅清的头发,冷云飞忽然调皮地开个玩笑:“清儿,我也病了,需要你来治呀。”
“你病了,哪儿病了?”沈梅清紧张地看着他:“我看看。”
冷云飞指着自己的心,道:“我这儿病了。”
“大哥……”沈梅清蓦地明白了,将头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前,脸上飞红,乌黑的水瞳更加的明亮。
此时冷云飞忽然脸上现出一丝异色,嘴唇微微颤抖,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只是沈梅清并未面对他,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清儿,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给我看病的。”冷云飞猛地迸出这句话。
他的声音忽然沉痛无比,强烈地影响到沈梅清,沈梅清紧张起来,问道:“大哥,你怎么啦?你真的生病吗?”
“我的病只有你才能医治。”冷云飞把她抱得更紧了。
沈梅清笑了,她知道冷云飞说的病是“心病”,是相思症。
被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爱着,幸福,好幸福。
不知不觉中,冷云飞又一次把她搂在怀中,搂得那般轻柔,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然而又是那样的生死不渝。她不停地颤抖着,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感觉到她些微的紧张,他愈加温柔,异常执著地抱着她,俯下身子覆盖住沈梅清的红唇。
他内心洋溢的激情,透过他那深情的长吻反映出来,那种感觉就像火似地燃烧着她,令她无法自拔地迎向他……
直到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他才停止长吻,自己也微微喘气。
昏暗的路灯下,沈梅清望着面前俊美如砥的男子,身子不知不觉中又颤抖起来,无以形容的疑惑又笼罩了她的心胸,她知道她不应该想,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那种虚幻的感觉中: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一模一样,他们的身材,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味道一模一样,现在连吻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隔着一个面具,她完全可以确定,她分不出他们来。
她的鼻子一向很灵,味道再相似的药,用黑布蒙住眼睛,她单凭鼻孔也可以闻出来。怎么现在会把两个男人给混淆呢?
世界上就真的有如此神似的男人吗?
她眼中闪过的疑惑与惊讶无法逃过他的目光,冷云飞心头一紧,问道:“清儿,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她垂下头,言不由衷。
“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贴近她的脸,眼中闪着她今晚初次见到他时的那种迷惑的光。
“我……”她张口结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说出来。
“是不是那个男人?”冷云飞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妒忌。
他这次会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没有将这件事问清楚,他吃不好睡不香,哪有心情去演戏?
“你说的是雾岛龙一?”她脱口而出。
“原来真的是他。”冷云飞紧握拳头:“清儿,他究竟对你做些什么了?”
“没有,真的没有。“沈梅清紧张地说,看着冷云飞疑惑而痛楚的脸,她知道他不能瞒下去了,垂下头低声道:”他昨晚救了我。我……觉得他很像你。”
“他救了你,怎么救你?”
沈梅清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冷云飞,为怕冷云飞吃醋,她省去了自己和雾岛龙一接吻的细节。只说雾岛龙一救了她和晓青之后,又拿钱给她。
“清儿,你昨晚受惊了。”冷云飞把沈梅清猛地抱在怀中,身子微微颤抖,嘶哑着声音道:“我好恨,恨我昨晚为什么没有赶回来,让你受那么大的罪。”
“大哥,这怎能怪你呢,你要拍戏呀。”沈梅清柔声道。
“不,我昨晚有空,我本想回来看你的。救你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冷云飞痛楚地说:“可我喝醉酒了,我真的想不到我会醉得那么厉害,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