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看完榜上的字,随书生离开人群,眉开笑言道。
“慕蓝,这下你可成了全京师的焦点了。老爷的乘龙快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呵,我爹这招可谓是一箭四雕。其一可拒平庸之辈者,其二可催达官贵人也,其三可布英名京师也。其四嘛,让我这个女儿也无话可说,再无任何理由推脱了。”
“素日里,老爷为你物色的男子,非富即贵,个个是一表人才,貌比潘安。你倒好,一个个不上心。如今,老爷夫人少不得要考虑周全。”
“我若是不得中意人,即使爹爹如此大动作也是无用的。走,回府去。”
书童跟上书生的步伐,接口道。
“偌大京师,还怕寻不到如意郎么?”
原来这白衣书生正是池家千金,池慕蓝。凡是京城人,无人不知,池家有女池慕蓝,天生丽质,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琴棋书画,作诗吟对亦是全难不倒。且这池家千金,胸中有丘壑,举止大方得体,傲然不凌人。而那身边的书童正是池慕蓝的丫鬟,浣溪。这浣溪自小和慕蓝一起长大,所谓近朱者赤,这浣溪自然才情性格和慕蓝不相上下,且两人感情深厚,好比姐妹。浣溪人前称慕蓝小姐,人后自是以慕蓝称呼。
换回素日家常衣装。慕蓝和浣溪坐在桂花树下喝茶,时而翻翻书,弹弹琴,自是惬意。池府西苑自是一番静好天地,没有慕蓝应允,自是无人敢随便进出。
且说说这池家吧,虽并非富可敌国,却是名副其实的豪门望族,书香鼎盛之门。池老爷池辕的绸缎生意在沿海一带声名远播,生意场上是左右逢源。且这池辕娶得的正室乃是王室之女,柳羽岚。这柳郡主,即池夫人,自小身在官宦人家,诗书礼仪自是百般熟悉,端庄贤惠,高贵大方,深得池家上下人心,是池老爷的贤内助。池老爷的侧室乃是京师普通富家女,董慧珍,为人低调温和,甚少言语,擅长刺绣,亦是对池家出过不少力气。
池家子女亦是个个了得。长子池穆羽由大夫人所生,在朝为官。池穆羽年轻有为,一表人才,霸气内敛,做事干净利落,堪比诸葛。只是生性冷谈,很少言笑,拒许多芳心于千里外。二儿子池慕言由二夫人所生,俊朗秀逸,落拓大方,好交天下英雄朋友,喜吟花间美酒,身边美女如云。怎奈这池慕言最厌案牍琐事,不喜官场嘴脸,父亲如何劝亦是不答应应仕,于是常年游学于五湖四海。小女儿池慕蓝亦是由大夫人所生,亦是百花王,鸟中凤。
池府里近日提亲之人是络绎不绝,池老爷和两位夫人亦是一边忙着招呼,一边暗中为小女儿物色优秀人才。
忙活一天后,大夫人赶到慕蓝闺房里把一大沓的画像一张张展开,眉开眼笑地谈论着今日所暗中留意到的这些人。慕蓝并不留心,正逗着梁上的鹦鹉,见母亲并没有离去之意,甚至是越发兴奋起来,忍不住打断母亲的话。
“娘亲,画像描不准一个人的骨骼身形的,亦是看不到一个人的心性如何?再说,难不成爹爹和您那般不喜欢蓝儿,恨不得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吗?”慕蓝走到柳氏身后,轻轻捶捏着柳氏的肩旁。
“傻孩子,你爹爹和娘亲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把你嫁出去。可是女人家的宿命就是如此,娘亲只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快乐,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娘亲的一片苦心,蓝儿一定会幸福快乐的。娘亲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又得为蓝儿的事忙乎了呢。”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这丫头的小心思,不烦你就是了,这就走。不过,蓝儿啊,你还是多少把心思往这放一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晓得啦。小翠,送夫人回房休息。”慕蓝唤了柳氏的贴身丫鬟,急急把柳氏哄回去休息了。
待到柳氏离去,慕蓝也已准备就寝,可是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全无,索性起身走出闺房,来到桂花树下。
一丝愁绪涌上慕蓝的眉头。尔今,她要开始为她的以后人生忧愁了,这些年的少女无忧似乎就要走到尽头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如何去面对一个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这个人又如何来陪伴自己风雨一生呢?而她更是无法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如何的人生,甚至还没准备去追求一场自己中意的爱恋。
夜风吹拂,桂花叶掉落在茶桌上,举头望月,月凉如水。声声叹息,却不解其中意味。
(二)
一大早,池府堂前便传来池老爷的话,道是让慕蓝细心装扮一番前去和小王爷见面。这小王爷乃是朝廷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辅政王齐安仁独子,齐景恒。
话说,这齐家和池家结为姻缘算是门当户对,况且其中利害自是紧密关联。慕蓝又是京城许多少年所暗慕对象,这小王爷明为登门拜访,实则是千方百计求得见慕蓝一面。
“浣溪,你道此人来意是何?”慕蓝坐在铜镜前,随意地梳弄着发丝,一脸轻松地问到。
“呵,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我们出去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