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土姐姐刚被吓的不轻,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法子,她在屋里踱来踱去。小二娃儿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的承康兄,眼眸随着她的步子来回摆动。
此时,门嘭的一声被什么人踹开了。吓的小二娃儿噌一下子就躲到了佳垚身边。
佳垚也吓的一怔,一看是朱爷爷,妈呀,要死了!
“好啊孟承康,你小子果然在这!”朱爷爷边说边瞪着牛眼挥着拳头朝佳垚过来。他先前见佳垚房里没人,便猜到她在子仲这了。
“朱……朱能,你想干什么?”佳垚惊慌失措,慌忙向后退。
“说!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朱能伸着大手去抓佳垚。
佳垚急步溜到茶桌对面,“什么什么好事?”
“说,你怎么欺负夏草姑娘了!”朱能扑在桌上伸着粗壮的手臂去够对面的佳垚,三土姐姐侧身一闪,他扑了个空。
“谁欺负她了?”
见朱能从身后追来了,佳垚慌忙围着桌子跑起来,朱爷爷在后面穷追不舍,一圈又一圈。
“朱兄,冷静!承康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二娃儿在一旁看着二人在那儿兜圈子,一头雾水,干着急。
“我明明在你房里见着夏草姑娘了!”朱能边追边喊。
“那……那又怎样。”佳垚闷头碎步往前跑。
朱爷爷突的变聪明了,不在后面傻追了,立那儿不动。
哎呦喂,佳垚一头撞进朱能怀里,连忙转身掉头,却被朱能抓住了后脖衣襟。
惨了,惨了,佳垚一脸苦相,被朱爷爷提溜到他跟前。
“说!夏草姑娘为什么会在你榻上!”
这一嗓子吼出来,吐沫星子溅了佳垚一身。
朱能刚要挥拳向她后脑打去,佳垚鬼机灵眼珠滴溜溜一转,转头看向门口,“呦,夏草姑娘来了!”
朱能下意识的向门口望去,子仲也朝门口望去。
见朱能松了力,佳垚气喘吁吁的再次碎步溜到茶桌对面。
发现被孟承康这小子给骗了,朱能恨不得把茶桌掀了,狮吼一嗓子,“你小子给朱爷爷站住!”
“我傻啊?”佳垚对着怎么也追不到她的朱爷爷吐了吐舌头。
朱能一气之下,抓起桌上的茶杯向佳垚丢去,一个接着一个碎了一地。佳垚东躲西闪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直跳脚。
“笨了吧!打不着,打不着!”
桌上空了,二人继续围着桌子,忽左忽右的来回跑闪。
朱能见佳垚狡猾的很,他怎么也抓不到,索性蛮力一上来真就把桌子掀翻了。
佳垚差点被桌子砸到,妈呀,没地躲了,她急忙跑到子仲身后,抓住这根儿救命稻草,带着朱能围着小二娃儿兜圈子。
“朱兄冷静!冷静!”小二娃儿连忙劝道。他的衣襟快被二人撕扯下来了。
夏草姑娘?子仲一想,他好像也在承康兄房里见到了夏草,而且夏草好像正穿衣服的样子,娘亲啊,承康兄该不会……
子仲慌忙上前拦住对佳垚穷追不放的朱能,想着帮佳垚说几句好话,“朱兄,冷静,冷静,承康兄和夏草姑娘郎有情妾有意,你就别费心了。”
老天,子仲贤弟你这说嘛呢?
“人家夏草可是黄花闺女,竟被你这臭小子糟蹋了!”朱能推开面前的子仲,一把攥住佳垚胸前的衣襟拉到跟前。
子仲上前一边松朱能的手一边道:“承康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快向朱兄保证你会对夏草姑娘负责的。”
这不是添乱吗?
“子仲,你到底是向着哪边的?我什么时候那什么夏草了?”
“承康兄,你就认了吧,小弟也亲眼见夏草在你房里了。”
我倒,这下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杜子仲你个晕娃儿!
“瞧瞧,不光我一人看见了!”朱能张着大口恨不得吃了佳垚。
子仲那点芝麻绿豆的力气哪松的开朱能的手。佳垚被朱爷爷勒的快喘不过来气了,这下别没等四爷下令反倒先死朱爷爷手里了。
等等,就算我那什么夏草了,朱爷爷激动什么呀?
佳垚灵机一闪,想到了止住朱爷爷的法子。
“朱能,你是不是喜欢夏草?”
朱能一愣,黑脸一下子红了,“没……没有的事!”
“那你激动啥!我和夏草情投意合,关你什么事?”
“我……我……”朱能言辞闪烁,目光闪躲,手也渐渐松了力。
佳垚轻轻一握朱爷爷的手便把他的手从她领口拿开了,“好了朱能,来,坐下消消气。”
佳垚扶起刚被踢倒的凳子,将朱能按在上面。
朱爷爷心慌的很,不仅仅是因为刚才跑动造成的。
朱能可算消停了,佳垚连忙擦擦额头上的汗,哎,今儿刚洗的澡又白洗了。
“朱爷爷,咱们都这么熟了对吧?你应该祝福我和夏草姑娘才是呀,我要有个三长两短,夏草姑娘不该伤心死了吗?”
这么气人的话,佳垚不是迫不得已才不会瞎说。
朱能性子直,说话不会听音也不会拐弯抹角,佳垚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抱拳粗着嗓子吼道:“告辞!”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了猛然回头道了句:“你小子命真好!哼!”啪一甩门走远了。
佳垚见朱爷爷可算走了,跑得腿都软了,倒在子仲怀里,“子仲贤弟,你承康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子仲连忙将佳垚扶到床边坐下,见他满头大汗,连忙呼扇的双手给她扇风,“承康兄,你真的占夏草姑娘便宜了吗?”
“当然没有啦!你承康兄是这种人吗?”佳垚本来心里就憋气,听闻小二娃的话更添堵。
“可……我也看到夏草在你房里了。”
闻言,佳垚心中万般后悔,为啥冒充夏草不可呢,哎……
“我现在还在你房里呢,这有什么?”
“这不一样,你我均为男子,而你跟夏草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停……你快别说了,我就问你一句,我说我和夏草什么也没有,你信吗?”
见承康兄用如此严厉而又真挚的眼神看着自己,更何况身为义弟哪有不信大哥的道理,子仲点了两下头,“我信。”
佳垚这才舒了口气,在榻边平静了平静,“不行,子仲,咱们今晚必须逃了。”
二人刚一出门,佳垚想起了纪纲,心中有些不舍,她向纪纲房间的方向望了望,见已熄灯,想必已经睡了,心中默默道了句:纪大哥,保重!
随后,佳垚带着子仲从狗洞爬出了府衙。
夜已深,除了打更的街上已没有其他人,在孤星明月的照耀下,大街小巷显的冷冷清清,睡意滋生,二人身上没有一文钱,只好在破庙将就一晚,明日再赶路。
翌日,日晒三竿,佳垚还是未醒,子仲不想打扰到他的承康兄,直到正午,佳垚才被热醒了。
事不宜迟,赶紧上路。
二人正打算出城,越到城门越是闻到一股腐臭味儿,百姓离城门数丈远捏着鼻子围观。
唯有一人站在城门脚下,望着一排排悬在城门的尸首,她的泪早已流干,只是静静望着,她是夏草,仰头望着昔日迷倒众人,拥有倾城之姿的姐姐,如今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毫无尊严的被挂在城门上。
佳垚见前面这么多人堵着城门,即便再难闻也要赶紧离开苏州,她屏着气拉着小二娃儿,子仲用手掐着鼻子,顺着人缝挤到了最前排。
目睹眼前的一切,子仲一下子便吐了去,拍拍前胸,脸色吓的煞白。
佳垚知道这是四爷的意思,额上不禁生出一层冷汗,“走,咱们快走。”
子仲闭着眼屏着气,不敢看也不愿闻。
此时佳垚看到夏草立在城门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夏草,你怎么在这?”
夏草方才回过神来,一看是孟承康,“孟公子。”
毕竟这些尸首半数都是花满楼的人,佳垚猜到夏草为什么会在这了,“离这么近你不害怕吗?”
夏草晃了晃神,撒了个谎,“怕,怕的都不敢动了。”
“那赶紧回去吧。”佳垚说完就后悔了,不行,夏草也是花满楼的人,四爷将花满楼灭了口,万一想到夏草再把她除了怎么办,我不能再看到冷四爷乱杀人了。“夏草,你千万别回去!”
夏草淡淡扫了一眼佳垚,继续望向城门。
见她不语,佳垚来到她面前,“既然你也离开府衙了,不妨跟我和子仲一同离开苏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