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海对“颓废”的解释是意志消沉,精神委靡。只能说这个解释实在准确,陈建国现在的表现不仅完美的阐释了这个词语,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自重生以来,陈建国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去努力。比如陈建国想实现自己的大学梦,为此他努力学习,废寝忘食。陈建国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他的成绩始终占据全年级第一的宝座。如果不出意外,陈建国肯定能得偿所愿。又比如陈建国想改变自家贫穷的面貌,为此陈建国去卖扎鞭,卖啤酒,结果陈建国轻轻松松就赚到了几万块钱。
其他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看起来,陈建国似乎做什么都顺风顺水。所以,陈建国都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会一直这样顺遂下去。即便这中间发生了许发胜案、“九指刘“绑架案,“二刘案”等跟陈建国有牵连的案件,也甚至造成陈建国和孙雪重伤,陈建国都认为是意外。
陈建国想,自己是重生者,熟知未来的先知优势会让他像超人一样无往不利,无所不能。而恰恰在这时候,孙雪背叛了陈建国。这个背叛就像一把尖锥,一把彻底击碎陈建国所有的自信和踌躇满志的尖锥。陈建国猝不及防,一下子跌落谷底。
当发现自己并不能随心所欲掌控一切后,陈建国茫然了。巨大的落差让陈建国手足无措,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更何况,这种茫然之中还夹杂着被背叛之后的愤怒,突然失去所爱的心痛、失落等负面情绪。
与此同时,其他麻烦也接踵而至。
麻烦之一,陈明元的怒火。
陈建国去洛县前并没有知会父亲陈明元,他怕陈明元阻止。回来之后,陈建国当然不能继续瞒着了。果不其然,等陈建国告诉陈明元事实,陈明元当场大怒。陈明元的怒火让陈建国感到心惊,因为之前他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陈明元当时怒不可遏,都要抽出皮带揍陈建国,结果被张萍拦下了。不过张萍也没落好,作为“同谋”的她也被愤怒的陈明元赶回乡下。
说实话,陈建国其实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这么愤怒。陈建国试过站在陈明元的立场上理解这件事,不过一无所获。在头疼怎么让父亲怒火消掉的同时,也有其他的麻烦找上门。
陈建国租住的那套院子的房东听说陈建国回来,当晚就找上门说要赶陈建国走。陈建国很意外,房东老太太说很晦气,因为陈建国惹麻烦让别人死在她家。老太太指的是“九指刘”,这个悍匪那晚上走投无路,最后自杀在这座房子里面。
陈建国理解房东老太太的想法,也试着解释这都是意外。老太太可不管,铁了心的要赶陈建国走。要不是住隔壁当时替陈建国介绍这套房子的大妈听到吵闹声过来相劝,陈建国当晚就得卷铺盖走人。
这套院子清净,离县高也近,陈建国很喜欢。而且这套房子里有关于孙雪的很多美好回忆,陈建国着实不舍得。现在老太太强制陈建国搬走,陈建国求恳不得,又央求隔壁大妈帮忙说好话。大妈费了很多口舌,房东老太太也只松口宽限几天让陈建国另找房子。
陈建国租房子的时候一口气付了半年的房租,老太太宁愿退陈建国房租都不愿陈建国再多待一天。陈建国很无奈,只能另外找地方。不过搜寻多日,一直没有合适的。眼看期限将至,陈建国非常头痛。看样子要是再找不到,陈建国只能搬回宿舍了。至于先到县教育局家属院陈明元那边暂住,陈建国想都没想。一是陈建国自己不愿意,二是陈明元还在生气,肯对不会答应的。
还有第三个麻烦,那就是整天对他横眉竖眼的赵天卓。
赵天卓一直喜欢孙雪,之前他就因为陈建国跟孙雪走得近而差点跟陈建国打起来。这次孙雪转学的内幕别人不知道,跟孙雪同住一个大院的赵天卓却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赵天卓十分恼恨陈建国连累孙雪受伤。而且赵天卓清楚孙雪这一次转走之后两人将很难再见面,一想到连跟孙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赵天卓就更恨陈建国。
赵天卓的愤怒情绪陈建国感受到了,不过陈建国也没办法。陈建国找过机会跟赵天卓沟通,可赵天卓完全不听解释,两人还差点打起来。陈建国无计可施,赵天卓愿意生气就生吧,陈建国自己还憋了一肚子火呢!
麻烦之四,陈建国的“市三好学生”泡汤了。
之前县中在许发胜案后为堵陈建国嘴,给陈建国许诺了市三好学生等奖励。原本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可是在评选结果出炉的最后关头,陈建国的名字被孙文元划掉了。作为县宣传部长,孙文元是陆海县三好学生评选这一块工作的最高领导,他取消个参选学生的评选资格易如反掌。就这样,陈建国在最后关头落选了。
当乔芮珍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建国的时候,陈建国愣了。陈建国感慨孙文元的度量居然如此之小,小到连给陈建国的一张奖状都要剥夺。陈建国在心惊的同时也暗暗警惕,看来孙家对他的恨意远超想象。可以预见,只要有机会,孙文元肯定会有更大的报复。
其实“市三好学生”这个荣誉陈建国不是太在乎,陈建国更在乎的是入党考核。按惯例,预备党员都有至少一年的考察期。在考察期之后,不具备党员条件的将会被取消预备党员的资格。陈建国的考核期是一年,如果不出意外,陈建国将在88年秋末光荣入党。按理说88年夏天陈建国就能离开陆海县高,到时候自然能脱离孙文元掌控。不过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孙文元非要狠心下手的话,陈建国这个预备党员的资格多半保不住。陈建国对此非常忧虑,可就目前而言,陈建国实在无能为力。
麻烦五,也是最大的麻烦:跟吕少凯合伙买煤矿的二十万从哪里来?
二十万绝对不是小数目,陈建国现在的身家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万。这其中,还包括了沈雁退回来的那一万。为了想出尽快挣到十七万块钱的办法,陈建国绞尽脑汁,仍然一无所获。好在时间还有两个月,陈建国可以慢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