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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陈建国的计划很完备,很有实施的可能性。陈建国之所以来找舅舅钱东富,就是想两人分工合作。陈建国原本计划自己在陆海县准备货源,联系车皮,舅舅钱东富则在洛县负责这些小麦的销售工作。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有一件事超出了陈建国的意料。
钱东富所在的钱家在洛县有权有势这是陈建国知道的,可陈建国真不知道钱东富居然是官员身份,而且高居洛县副县长之职。作为洛县的当家人之一,钱东富参与陈建国的计划弊大于利。利的是,钱东富能够调动更多的资源和人脉帮助陈建国;不利的是,钱东富身在体制中,不能这样直接参与商业活动。
改革开放初期,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许多人不满于现状,转而经商,造就了一波声势浩大的全国性的下海热潮。下海的许多人员原本就是政府机关人员,他们有的是停薪留职,有的则是完全辞职。说实话,他们这种放弃有保障的就业体系而从事风险较大的商业的行为真的很有勇气。在那个时代,他们也是国家赞扬和鼓励的对象。
进入八十年代之后,这种行为也开始逐渐受到争议。虽然他们弃政从商是个人志向,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为官时的行政关系网和官场人情链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他们依靠此前在官场中积累下的关系网和人脉资源,一旦驰骋于商界后,仍可借助其剩余影响力在竞争中获取优势,甚至是不正当的利益。基于此争议,国家开始限制公务人员的经商行为。
1984年7月17日,ZG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出《关于党政机关在职干部不要与群众合办企业的通知》,指出,经济体制改革必须坚持政企分开,官商、官工分开的原则。党政机关在职党政干部与群众合伙兴办经营企业,容易削弱党和政府对经济工作的全面领导,影响党政干部秉公办事当好全体人民的勤务员,也容易发生与民争利的偏向,形成一批仗权谋利的垄断企业,不利于真正搞活经济。
当年12月3日,ZG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严禁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决定》,明确指出,乡(含乡)以上党政机关在职干部(包括退居二线的干部),一律不得以独资或合股、兼职取酬、搭干股分红等方式经商、办企业;也不允许利用职权为其家属、亲友所办的企业谋取利益。
1985年5月23日,ZG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禁止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经商的决定》。其中规定:“凡县、团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配偶,除在国营、集体、中外合资企业,以及在为解决职工子女就业而兴办的劳动服务性行业工作者外,一律不准经商。所有干部子女特别是在经济部门工作的干部子女,都不得凭借家庭关系和影响,参与或受人指派,利用牌价议价差别,拉扯关系,非法倒买倒卖,牟取暴利。”
新世纪后,国家对官员经商的管控更加严格,对党员的管控则是严上加严。
2000年1月,中纪委第四次全体会议公报指出,领导干部不准利用职权和职务上的影响为配偶、子女谋取非法利益。省(部)、地(厅)级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不准在该领导干部管辖的业务范围内个人从事可能与公共利益发生冲突的经商办企业活动,不准在该领导干部管辖的地区和业务范围内的外商独资企业或中外合资企业担任由外方委派、聘任的高级职务。凡有不符合此项规定的领导干部,必须如实报告并纠正。拒不纠正的,该领导干部应当辞去现任职务。
2000年8月22日,中纪委发布通知明确指出,中央国家机关各部门制定的司(局)级以上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个人经商办企业的具体规定适用于地方厅(局)级以上领导干部。
2001年2月8日中纪委印发《关于省、地两级党委、政府主要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个人经商办企业的具体规定(试行)》,再次对省、地(市)两级党委、政府主要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不得在该领导干部任职地区个人从事经商办企业的行为作出规定,不准从事房地产开发,广告代理发布,律师事务所,营业性歌厅、舞厅、夜总会、洗浴按摩等行业的经营活动。已经从事上述经商办企业活动的,或者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退出,或者领导干部本人辞去现任职务。
2004年2月18日,《****党纪律处分条例》发布施行,明确规定党员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不得在该党员领导干部管辖的区域或者业务范围内经商。
2010年2月24日《****党党员领导干部廉洁从政若干准则》发布施行,第5条规定,不得默许纵容亲属以本人名义谋取私利、为亲属经商创造条件、亲属在本人管辖范围内经商等。
2009年1月23日,监察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公布《关于国有企业领导人员违反廉洁自律“七项要求”政纪处分规定》,其第3条规定,国有企业领导人员不得有下列行为: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通过同业经营或关联交易为本人或特定关系人谋取利益;相互为对方及其配偶、子女和其他特定关系人从事营利性经营活动提供便利条件;利用企业上市或上市公司并购、重组、定向增发等过程中的内幕信息为本人或特定关系人谋取利益。
陈建国对钱东富说了自己的这个担忧,钱东富失笑了,说他原本就没准备直接参与。中央已经三令五申,钱东富不会也没必要顶风作案。而且跟陈建国的求利不同,钱东富也不会为了区区小利拿自己的大好前程开玩笑。
钱东富说他会介绍钱家的其他人参与到陈建国的计划中来,陈建国总算放下了心。
当下,钱东富和陈建国舅甥两个又把计划的各个细节仔细推敲了一遍,最后两人决定开始分头实施。洛县每年的公粮征收都是在夏季小麦收获之后,87年已经没有机会,钱东富和陈建国两人把眼光放到了88年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