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前脚告辞,孙雪后脚就冲进孙文元书房,吼道:“爸,你怎么能这样?”
孙文元好整以暇地放心手里的文件,道“我怎么样了?”
孙雪带着哭腔道:“你怎么能那样羞辱建国?”
“你……你……放肆,”孙文元啪地一下将文件摔在书桌上,厉声道:“你居然敢偷听我们谈话?”
孙雪很不服气:“我是偷听了,可是我不偷听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做?人家建国帮我辅导功课你不说谢谢,还要侮辱人,原来都是在骗我,不是你说要我请人家过来吃顿饭感谢的吗?”
孙文元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埋怨我吗?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口口声声说他帮你,你怎么知道那小子不是故意接近你?哼,人心险恶,他肯定是有所图!再说了,一个乡巴佬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值得我感谢?”
“爸,”孙雪被气哭了:“建国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动的,是我喜欢他,是我故意接近他的!”
孙文元气呼呼地指着孙雪:“你,你……你不知廉耻!你……”却是不知道怎么骂下去了,毕竟是平时最疼爱的闺女。
场面顿时僵持下来,孙文元气得看在椅背上直喘气,孙雪则是低着头不停抽泣。
沈雁在客厅里听得明明白白,这时也走进来,揽着孙雪的肩膀道:“小雪,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爸爸讲话,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还是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千万别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省得外人在背后笑话你!”
孙雪眼中含泪:“怎么就是乱七八糟了?我就是喜欢陈建国,就想和他在一起,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艾老师三番五次找我谈话,还跟你们告状。你们不仅不支持我,还把人家建国叫过来羞辱,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呜呜呜呜……”
沈雁柔声道:“小雪,你不听话了是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孙雪抬起头,眼睛红肿:“我以前是什么样?我都这么大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还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有我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别干涉我行吗?”
说完,冲出了书房。
沈雁无奈地看向孙文元,孙文元眼一瞪:“看我干什么,还不是你把她惯坏的?看看看看,越来越不像话了!”
沈雁迟疑了下:“要不……”
孙文元打断妻子的话:“这件事没商量,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她跟那个小混蛋交往的!做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重,要是让外人知道我女儿跟人勾勾搭搭,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好吧!”沈雁叹了口气:“我再去劝劝小雪。”
……
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前。
陈建国跟着孙雪父女上楼,进门之后孙文元说要单独谈谈,就带着陈建国进了书房。陈建国本来以为还是那些家长里短的闲聊,没想到孙文元开门见山就警告陈建国不要纠缠孙雪。陈建国当时就愣了,不知道孙文元在说什么,但是接下来的话终于让陈建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原来这不是一场感谢宴,而是对方在借机敲打自己。孙文元直斥陈建国是故意接近孙雪,意图不轨,还威胁要陈建国收手,话里话外极尽羞辱之词。莫名其妙被指责,陈建国怒火攻心,要不是念在孙雪的面子上,早就摔门而去。对于孙文元的指责,陈建国起初还争辩几句,后来就懒得理对方了,只能说孙雪的这个父亲太不可理喻。
听了半天废话之后,陈建国实在呆不下去,也不理对方的脸色,直接告辞离去。出门的时候,孙雪就站在门口,显然是在偷听。陈建国还能笑着跟孙雪打招呼,但是孙雪看起来很生气,果然陈建国还没出门,就听到了孙家父女之间的争执。
推着自行车出了县政府宿舍院,陈建国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天上繁星点点,陈建国莫名的想起了远在乡下的母亲,也不知道母亲这个时候在干什么。细算了一下,已经又有好几个星期没回家,陈建国这一刻真的有些想家了。
日子照旧,陈建国第二天还是早早起床。每天早上的锻炼已经取消,陈建国只能在住处打打太极,做做广播Cao。现在是非常时期,“九指刘”还没有被抓住,陈建国不得不注意安全。现在的住处离城墙太近,难保这场争夺能不能波及到这里。说实话,要不是陈建军嫌麻烦,陈建国已经搬回宿舍住了。
王国鹏那边每天都有消息传来,据说“九指刘”最近都躲在旅馆里,白天黑夜都不出门。看起来是偃旗息鼓,其实还是跟“土猴”找上门有关。“土猴”毕竟是地头蛇,要找到“九指刘”这些外来客很容易。
据王国鹏打探来的消息,“土猴”本来想独吞,所以找上门逼“九指刘”离开,但是“九指刘”不吃这一套,双方第一次见面就火星四射。“土猴”走后,“九指刘”出去发了个电报,然后干脆搬到了县委招待所里不再外出。
“土猴”再胆大也不敢去县委招待所撒野,只好一边让人盯紧“九指刘”,一边聚集人手准备盗墓。但是“土猴”身边实在缺乏盗墓的好手,所以一直都没什么进展。王国鹏昨天说又有几个外乡人住进了县委招待所,个个彪悍异常,而且都是“九指刘”的帮手。“土猴”这边也开始召集人手,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上午,孙雪并没有来上课。陈建国有些担心,也不知道孙雪那边出了什么事。虽然很不满意孙父的作为,但是陈建国还不至于迁怒到孙雪头上。一定程度上,陈建国也能理解孙父的用心,毕竟是爱子心切。
不过看起来孙父是个爱面子的人,生怕被人说闲话。80年代的陆海县算得上闭塞,自由恋爱的风气还不盛行。哪家有女儿跟人谈恋爱,确实会别人说嘴。隔了一夜,陈建国的气消了很多,也看开了。
也有好消息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