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的生活平淡无奇,但是陈建国每天坚持六点半起床,然后去操场上跑步。现在的这个身体太孱弱,还缺乏营养,陈建国一边改善伙食,一边坚持锻炼。
跑完步,就顺便在操场上背会单词。陈建国知道自己的发音很不标准,可是苦于找不到发音标准的人请教,教科书也没有配套的磁带。陈建国问过英语老师,老师坦言自己大学读的是历史,半道才改行教英语,他自己也读不好。好在高考不考听力,发音标不标准影响不大。不过考虑到英语的重要性,陈建国还是决定有空就去省城一趟,看能不能买到一些英语磁带。
县高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即将召开,所以每天早上操场上都有很多人在锻炼,大部分都是报长跑的在临阵磨枪。高三年级参加运动会完全凭自愿,陈建国没兴趣凑热闹,而且他也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是租房子。
陈建国之前住的宿舍是那种大通铺的,一个宿舍能住二十多个人。没钱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陈建国多住一天都觉得难受。县高中附近有很多民房,这两天陈建国一直在问,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么是环境不好,要么就是太小,要么就是不安全,陈建国攥着钱都花不出去,非常无奈。
今天是周六,下午第三节轮到陈建国他们班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让班长带着全班同学绕操场跑五圈,就宣布解散,让大家爱干嘛干嘛去,自己也溜了。星期六下午就三节课,周日又放假,所以很多任课老师都会人性化地放大家提前回家。
陈父已经搬到县教育局宿舍住,离县高不算远,但是陈建国不想去。回家一来回又要四五个小时,陈建国也不想折腾。没地方去,就在操场上闲逛。本来还有一群人在踢足球,但是踢着踢着人又走光了,陈建国只好逛到操场东边,这里还有几个人在打乒乓球。
陈建国本来有些手痒,但是打球的几个明显是一伙,根本轮不到他上场。陈建国待得无聊,正要回宿舍,旁边一个看了很久的中年男人突然对他开口道:“小伙子,打不上球吧?”
“唔!”陈建国含糊地回应道。这个中年人之前就在,他还以为是附近的住户,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过来跟自己讲话。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继续道:“看你好像很想打,怎么不带个球拍过来啊?”
“我没有球拍。”
“这样啊?”中年人笑着道。
陈建国皱了皱眉,这个人笑得很奇怪,而且梳得整整齐齐的大背头看起来很别扭。
中年人好像有点兴奋,往陈建国这边挪了挪:“哎呀,太可惜了,我家里倒是有球拍,也正好没带过来。”
“哦,是吗?”陈建国不动声色,中年人的眼神让他有些舒服,那眼神,好像……好像……带着光!
中年人又凑近了些,装作热情的样子拍了拍陈建国的肩膀,笑道:“小伙子长得真壮实,白白净净的,真好!你家是哪儿的,怎么没回家啊?”
被对方的手指拂过,陈建国觉得背上跟蛇爬过一样,而中年人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直接僵在了那里——
中年人靠过来,直接用胳膊环住陈建国的肩膀,道:“小伙子,我家里有球拍有球台,要不去我家玩吧?”
陈建国一个激灵,迅速低下头,不让中年人看到自己僵硬的表情,心中大骂开了:“你—妹—的,死—变—态,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去年买了个表的,我去你十八代祖宗的……”
感受到中年人还有意无意在自己肩头摩挲的手指,陈建国强忍因为痉挛而想跳起来的冲动,脑海里高速转动,思考脱身之计。
中年男人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左手搂得更紧,头也凑过来,陈建国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在自己脖颈上的热气。
玛的,受不了了!
陈建国装作伸了个懒腰,顺势往前跨了一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道:“唉,看了这么久,连个摸球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哎,大叔,你刚才说什么?哦,问我是哪里是吧?我是朱家营的,现在就要回家了!大叔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