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只感觉好累,抱着自己柔软的蚕丝被,眼皮沉重似千斤。
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轻抚她的脸,懒懒的睁开眼。
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路慢跑到公司,发现玉颜已经比自己早到了。就说为什么在家没有看到她,这丫头可真是个工作狂呢。
电脑还没来得及开,蒋玲就已经来传话了,她说总裁找我。
来到办公室,周沐今天换了一身纯黑的西装,可是却没有严肃刻板的感觉,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楚扬,你昨天······昨天的策划书我看了,你的想法很好,可是这样的话就将受众缩小了范围,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卖点更加突出,吸引更多情侣和夫妇的眼球。很不错的idea。”他说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神还是紧紧地盯着楚扬,似是在询问什么。
“虽然缩小了一定的受众范围,但是同时也会寻找到更多的潜在客户,比如说那些单身的男士。如果他们想要追求一个女生,那么臻爱系列就会成为首选的考虑,并不是在一起才可以购买。我们的主题就是‘臻爱,送给珍爱’,而且我们也可以采取唯一系列的手法,只不过是赠送印泥,将他们的手掌记录下来,对两个人都将会是最美好的记忆,当然,印泥要赠一买一,不但不会降低价值,更加收买人心。”
周沐依旧认真的听着,可是楚扬却不知道他心里此刻的想法竟然是:她昨天去了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诡异的沉默笼罩着整个总裁办公室。
等了很久也不见回答,楚扬奇怪的抬头看着他。
他就是那样,眼神黝黑,深不可测。
“周总,那个我说完了。”楚扬尴尬的看着他。
“喔,不错,交给营销部吧。”他惆怅的叹息。
“嗯,那周总我先出去了。”逆着光,楚扬看到他留在地上的影子拉的特别长,欣长的身影,显得那么孤单。
没有再多想,楚扬还是毫不犹豫的转身。
可是,正因为逆着光,楚扬没有看到周沐在嗫嚅,也正是因为走的太早,没有听到他嘴里那句低低的话:“楚扬,我们处在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
走出总裁办公室,感觉那种压抑的气氛逐渐消散。
电话忽然响起,把楚扬的思绪拉回来。
“楚扬,今天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楚扬,我是真的喜欢你,接受我吧。”
经过昨天的事,虽然没有太排斥他,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司徒,我们只是朋友。如果不行,那就做陌生人吧。”楚扬握着手机的骨节隐隐发白。
“楚扬,你还真是倔。”司徒无奈时翘起的嘴角在楚扬的脑海不自觉地浮现。楚扬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也轻轻翘起。
“司徒,不要再打乱我,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情。”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楚扬,你真的很特别呢。”这种戏虐的语气,让楚扬的心闷闷的难受。
“司徒,我还在上班。”生硬的挂掉电话,楚扬都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些什么。
明明是美好的一天,为什么偏偏这么莫名其妙?
将策划书交给玉颜,告诉她要送到销售部。在那之后,看着电脑里产品的小样,楚扬的思绪却纷乱的没有一点头绪。
为什么感觉有什么在改变?可是为什么又抓不住在改变的是什么?
最近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错位了呢?
电话再一次响起,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楚扬犹豫要不要接。
手机就那样一遍遍响着,仿佛给她的心加了一个紧箍咒,勒得她连呼吸都觉得那么困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楚扬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收紧。
终于,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楚扬自嘲的笑了。
“楚扬,下班了吧,我在楼下等你。”
“好。”说完这个字的时候,楚扬的身体终于轻松了,可心却骤然地收缩。狠狠地疼。
走下电梯,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格外清晰,好似一声声都敲打在自己的心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走得这么漫长。
踏出门,司徒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定定的看着门口,看到楚扬走出来,他上前两步就停在那里。
楚扬没有往前走,只是静静等待。她知道,自己是在在等一个答案。
此刻楚扬就在想,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司徒俊驰就那样看着楚扬,黑曜石般的眼睛波澜不惊。
他们就这样对峙,耳边的风声清晰可触。
“楚扬,我认输。”司徒俊驰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她,然后微笑。
楚扬看着他慢慢向自己走来,每走一步都那么坚定。他说他输了。声音里的无奈毫不掩饰,甚至让她觉得那是一种理所当然。
司徒俊驰走到楚扬的身边,用近乎宠溺的语气说:“楚扬,从前我不相信,但现在我不得不信,每个人都有软肋,就那样,越深刻的想念,纵然成为越深刻的疤痕。”
他说,每个人都有软肋。
他说,我是他的软肋。
他说,深刻的想念。
他说,深刻的疤痕。
楚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慢慢地听自己心外的那层坚冰在碎裂,慢慢用阳光涌进全身。
以后再回想起那一天,楚扬的嘴角依然像接电话的时候,微微向上翘起,只是那个弧度有些不同。
他们来到一处湖边——自己从未见到过的。
柳枝随风轻拂水面,时而像个调皮的孩子似的将手探进水里,这样追逐嬉戏,别有一番风趣。
可能因为翠绿的湖水带来一阵清凉的错觉,虽不是一望无垠的宽阔,心里却也是十分欣喜。能在这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里找到一处别有风味的美景,也真可谓壮观了。
“楚扬,我不开心的时候会常常来这里。当清风拂过我的脸,我的心也具莫名的被抚平了,不再有慌张,也不会去迷茫。”
他的目光悠远,好似在回忆,却又像在感伤。看着他,竟感觉他周身围绕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司徒,你有什么感怀的么?”抚着柳叶,楚扬不经意的问。
“感怀?没有什么可感怀的。只是觉得在这冰冷的城市里,温暖往往都是遥不可及的。”他转头将眼里的悲哀静静深埋。
“如若人心不暖,在温暖的阳光都是徒然。”
“楚扬,你怎么就不快乐?难道没有一丝让你值得开怀的东西?”
“佛家曾说,‘不生生不可说,生生亦不可说,生不生亦不可说,不生不生亦不可说,生亦不可说,不生亦不可说有因缘故,亦可得说’。”
“可你越是这样,也越不得幸福。如若不尝,怎么知道其中酸甜苦辣?如若不知,怎么甘心如此一生。”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看着柳叶在秋风的吹拂下渐渐从柳条脱落,楚扬的心变得恍惚。
时下在网上流行流行着一句话:叶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楚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矫情,可是她知道,那破冰而出的东西让自己没有安全感,她深知,自己掌控不了。正因为掌控不了,她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逃避。
而司徒,他知道。所以他一次次接近,一次次试探,只为让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是真的变了。
可是,他不懂。
那日淋雨之后的零星片段虽然让楚扬头痛不堪,可她还是将一些事情的真相推测出来,而那一刻,那层坚冰对楚扬来说竟又深深加固了一层。
她不是没有勇气,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自己可以飞蛾扑火的答案。
回想起那天回家的情景,楚扬就知道,答案离自己不远了。
“楚扬,你这样只会伤了自己。太刚极易折。”他微微叹息。
“我倒宁愿折。”
一句话,便引导了无边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