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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陌鲟已经快大半年没有回陆家了。陆妈妈看到她激动得很,拉着她话家常。听到陌鲟要到国外留学,陆妈妈嘴上很开心,心里却还是无限惋惜,将来你们都一个一个离开,那么,我就真的是只有一个人了。终老。

“陆妈妈,我念两年就会回来的。我回到市医院找个工作,以后就留在这里哪也不去了。天天回来吃您做的饭。”陌鲟知道陆妈妈黯然的原因。这些也是实话,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啊,不陪在你身边还有谁会陪伴你过下半辈子。这也是陆凝哥哥的愿望,我知道的。

陆妈妈轻拍着握在手里的陌鲟的手,眼里擒泪,想开口说些什么话,但就是没有办法张开颤抖的嘴巴。养儿育女,有这样的孝心,那还有什么期盼。

陌鲟留在陆家已经五天了,后天就是花凌菡手术的日子。她不能再耽误了,只好拜托以前的同学帮着关照陆妈妈,有事就电邮她。毕业以后才会发现,同学两个字,是那么美好的回忆,即使不那么亲密,但是有什么事要麻烦还是可以开这个口的。

容越要走了。大雨滂沱的夜里,花让还在书房里工作,她想跟她说说话,可是高小飞就在大厅里,只要她有意敲门,高小飞就会走过来礼貌的让她离开。现在她,是真的要离开了的。

是好友马利来接她,马利看着她脸上画的浓妆不小心被雨水淋花了。她拿出手巾慢慢的擦掉。一张苍白无神的脸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看向身后的花宅,满眼都是鄙视。花让,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毁一个女人毁得那么彻底那么冷血若冰。马利眼里的戾气容越看在眼里,她不动声色的说:“马利,我不在的时候我不希望花家会受到任何不必要的诋毁伤害。马利,我不在了,你能帮我守住花家的是吗?”

容越在求马利,那样软的语气,也只有在带她回国的时候才可以听到的。可是,如果马利知道她回来的目的竟然是这样的,说什么他也不会头脑发热的答应这个蠢女人!

容越觉得很累了,还没有等到马利的回答就昏睡过去了。她这几天,已经够挥霍的了。却很愉快,因为离他那样近的日子还可以在最后的日子重新拥有,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那又如何呢?自己的心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离他会越来越近的,那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陌鲟刚一回来就收到不好的消息,自己的护照被截在半路了。陌鲟当然很气愤,可是自己一介平民能有什么作为?陌鲟不想再麻烦朋友了,她想再怎么样也会在开学之前一个星期发下来的,再多留的这几天就当复习英语了。

陌鲟不知道的是,花让已经把她的护照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也就是说,如果要飞美国,陌鲟必须跟花让要回护照。

陌鲟现在没有时间关心这些,她正跟院主任好好研究手术的相关事项。

陌鲟经过肿瘤科的时候看到李医生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女人,那个背影让她想起容越,不过她很快否定,虽然像,但是却消瘦了很多的。陌鲟加快脚步怕院主任又贬她办事效率底下。

“容女士,你真的要选择安乐死吗?其实你还可以多活一两个月的,说不定那时候已经找出治疗方法了呢?”李明远再次跟容越做解释,可是容越已经没有力气摇头了,她现在一摇头就会觉得头晕晕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老早就放弃治疗了,马利知道的时候大发雷霆,可是他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回国,还跟她在合同上签上生死状,决定安乐死,决定捐出自己完好的心脏,捐给自己的女儿,把最爱花让的心安放在最为妥善的位置—多么美好而又简单的事啊。

“谢谢你,容女士。”李明远看到的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毫无畏惧的勇气。他还没有看到的是更为坚毅的爱情。

爱本来就没有错的。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时间找到合适的人,那一撇的惊艳,就简单的认定了终身,可是哪有那么简单的相爱?再惊艳,也经不住不爱。再爱,也经不住我不爱你。你说你爱我是吗?有多爱呢?爱到可以为我去死是吗?可是又为什么就为了留在我身边那样不择手段?你的爱肮脏了你自己,就别来玷污我了。

爱情,你以为是干净的吗?谁又能保证可以简简单单单单纯纯的不求回报的爱人?如果可以办到,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违心?

花让,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花让,我容越就是爱你了。

“主任,捐心脏的人叫容越?”陌鲟在手术室里翻了翻档案看到容越娟秀的字体赫然出现。

“嗯。”主任简单的没有任何惊讶的回答已经给了她完整的答案。

当鲜活的心脏捧在一助手里的时候,陌鲟终于知道,知道这几天容越的归来意味着什么。陌鲟暂时放下心里的怨念,专心手术。

手术期间没有任何意外,成功得让手术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陌鲟把这些都归结于容越坚强的念力。

花凌菡还没有醒过来。

而容越却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陌鲟看着花让高大的背影,觉得恶心透了,一个人到花园里散心。

陌鲟是在大榕树下看到马利的。他不知道是怎样的打击让一个大男人如此痛哭?陌鲟没有靠近,她想送上手巾,可是想起有一个女人间接的死在自己这双手上,转身回到宿舍里发狠的搓洗着自己肮脏的手。

陌鲟掐断了花让的电话。

花让也没有再骚扰她。钱浩从美国回来了,他要去给他接风。

钱浩听说花凌菡手术很成功,就一直夸是自己带来的好运。高小飞不好驳他,毕竟大Boss都没有说话。钱浩好像很高兴似的,这都要归功于高小飞添油加醋的狂侃乱描,说得钱浩都恨不得马上看看花少女人的真面目了。不过,事有缓急,这点分寸他还是知道的。本来不想提什么晦气事,但是这件事又不得不提。

“听说容越回来了?”

“嗯。走了。”花让一口灌下杯中酒:“确切的说,死了。”

“死了?”这话是钱浩问高小飞的。高小飞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事情原委,钱浩‘哦’一声,说还算她有点良心。

“钱浩,你回来了就别过去了。”

“嗯。那边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还是中国好啊!”钱浩大发感慨,搂过高小飞猛啵了一口。

高小飞嫌弃的揩掉满脸的口水。谁知钱好哦还是不放过他,继续调戏:“哎呀我家小飞真是越长越标致了,真恨不得马上牵回家去好好养着。”

“老大,我是直男。”高小飞说完这句话后两个大男人都笑了。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的老大和老板。

“小飞,钱浩就喜欢直男。哈哈……”花让想起以前钱浩就是这样拒绝以前的校花的,这在当年被传为佳话,花让还说这个典故值得借鉴。可是后来花家快要变天了,两个人都是一夜长大,就像一夜就能长出的胡子,眼里模糊的视线看得人害怕。从那以后,两人几乎都。在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哪还有读书时那样毫无芥蒂的玩笑话。

高小飞郁闷了:这些有钱的老男人是不是玩腻女人了啊?还是国外的风气实在过剩,都这样搅基?

哇呜!那老大和Boss是不是也……

高小飞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一来一去的,看得花让直毛骨悚然!

“我喜欢女人!”花让宣布。钱浩才知道高小飞这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一巴掌拍他头上,说他没脑子。高小飞也只能悱恻:我脑子都被你拍没了已经。

高小飞及其困难的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才把两个醉鬼都搬到车上。本来高小飞已经够自卑的了,整天要帮花让当花痴的目光,现在钱好也回来了啦,在广大女性的眼里就更没有他的位子了。

高小飞觉得丢脸的是,自己都二十三岁了还没有谈过恋爱。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试因为自己越级年龄太小,可是现在都二十三岁了都成年好久了都有车有房了还是没有女人过来骚扰自己。

花让约陌鲟出来,是为了介绍他给钱浩。他扭不过钱浩的纠缠,只好乖乖就范,这一点,花让永远不及自己的发小钱浩。起初陌鲟不答应,花让只好说了些护照的事,陌鲟才说自己考虑考虑。快晚上了才收到陌鲟答应见面的短信。花让自嘲道,也就只有陌鲟可以让自己颜面尽失。

陌鲟穿着T恤就来到高档餐厅,却没有任何卑贱的意味,反而给人一种不予脸色的冷感。这是钱浩对陌鲟的第一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当然知道自己的兄弟也喜欢。

钱浩是泡妞好手,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在他的撩拨下都要乖乖就范。现在不失轻松嬉笑的场面钱浩也就使了五成力,所以他断定陌鲟是一个新手,花让应该可以拿下。

很晚才结束了晚餐,高小飞陪着花让上洗手间。

气氛不知为何就凝重得不成样子。

陌鲟垮下笑脸。

钱浩满脸的凝重。

“你是有意接近他的?”

“哼。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他。”

“现在你知道了。”

“你以为我会报复?”

“如果我是你的话。”

“可你不是。我现在就想离他远远的。”

“他爱你。”

“你是在开你的美国玩笑吗?”

“我看得出来你在他眼里不同。”

“不同而已,你以为什么。”

“她暂时是不会放手的。”

“这股新鲜劲我不信你解决不了。”

“他是认真的。”

“你们都说认真难道我就不认真?”

“你……”

“我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了。难道你想我留在他身边祸害他?”

“当然不。”

花让回来了,钱浩哈哈大笑,好像两个人在说什么惊天大笑话。高小飞忍不住问,钱浩拍他脑袋说多管闲事。

“我们走吧。”花让说。

出了餐厅陌鲟就拦了计程车,钱浩跟花让简单解释后就跟陌鲟上了车。

“老板,他们不会是旧识吧?”高小飞又开始天马行空。

“不是。”花让很快否定。

“那为什么?”

“开车。”

“你想怎么样?”

“他爱你。”

“所以呢?”

“你留在他身边。”

“凭什么?”

“他没有爱过谁,就当我求你。”

“那他呢?你以为就我狠心?他是怎么对容小姐的?”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容越爱他,他可以拒绝得那么彻底。他爱我,我不过说我不爱他而已!”陌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钱浩到底有没有为自己想过。

“你可以试着接受他。”

“接受谁?他吗?一个强的人吗?”

陌鲟吼完这句话后,气上不来,眼一黑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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