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地骗过了唠唠叨叨的老娘,朱厚照心里算是放松了,但是他亦是明白有清荷这等耳目在,他必须得收敛点。
骗人这玩意可大可小,但是在皇家这里,一旦被发现,朱厚照也许不会被张皇后怎么样,但是东宫的一干人等可就性命难保了。
躺在床上眯着眼,脑海里一片空白,朱厚照这一睡可谓睡得天昏地暗,估摸着要是有人直接把他给咔嚓了,他到阴曹地府后也许会和张飞成为难兄难弟……(注:三国猛将张飞酒后被杀。)
在临近正午的时候,他既想见到又不想见到的坑他的老爹带着一帮太监来到了东宫。
喧闹声已将朱厚照吵醒,老爹来此,朱厚照那就更得装得像模像样。
头戴乌纱翼善冠的朱祐樘悄悄地步入房间,见自己的儿子睡得实在是香甜,他于锦绣大chuang边坐下,用手抚摸了一下朱厚照的额头。
朱厚照微微地睁开双眼,一见老爹在床边,立即挣扎着要下床行礼,朱祐樘立即按住他道:“现在房中就我们父子俩,皇儿不必多礼!”
朱厚照撇撇嘴道:“又让父皇担心了!”
朱祐樘哈哈大笑道:“你是朕的皇儿,朕不担心你担心谁?朕已经问过御医了,并无大碍,可能是昨天出去的。”
朱厚照眼珠子乱转,看着他衣服上的龙纹,暗思:“还是皇帝霸气啊!太子和皇帝虽然只差一步,但是不知有多少太子因为这一步死不瞑目!”
“皇儿啊,父皇问你,那折子可是你所写?”朱祐樘抚着长长的龙须,语重心长地问道。
“是不是很像流水账?孩儿觉得文绉绉地扯了一堆的废话还不如不写!所以在琢磨了良久,九易其稿之后,总算是把这折子给写完了!不过,父皇,这折子上的字确实不是孩儿写的!”
虽然说刘瑾的笔迹和他的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朱厚照觉得在他老爹面前直接坦白倒更容易取得他的赞赏。
果不其然,听了朱厚照这话,朱祐樘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他们都说皇儿最近变了!皇儿确实是变了!皇儿终于是长大了!”
朱厚照一愣,他老爹看起来岁数也不大,这话说得怎么像是他要把天下权柄尽快交给他似的。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话说得好啊!你这般年龄能够有这般见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朱厚照听了这话,嘴角快速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开什么玩笑,这话在我魂穿前可是公认的治国名言!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不对,移花接木?也不对,我勒个去,成语没学好,真是走到哪里都忧伤……”
“皇儿,父皇近年来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父皇是那么希望你快快长大,替父皇分忧,今早看了你的折子,父皇觉得父皇苦苦期盼的终于来了!”
说着,说着,朱祐樘竟然像是要哭起来了。
朱厚照万分惶恐地道:“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未能给父皇分忧!今后孩儿一定竭尽所能为父皇分忧!”
朱祐樘调整了一下情绪道:“皇儿这般说,父皇很高兴!父皇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所以现在是该好好历练一下你了!”
“孩儿掐指一算,父皇肯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朱祐樘又是一番大笑之后道:“皇儿这嘴啊,像是涂了蜜似的。现在父皇将牡丹滴血案交给了你,你有信心破案吗?”
朱厚照用手挠了挠头道:“信心这东西嘛,没有可以树立,毁了可以重塑,丢了可以找回,不是大问题。孩儿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之前锦衣卫暗查过,又让那么多人协助,破案嘛,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其他的没问题。”
“好!不愧是朕的好皇儿!”
相比于在张皇后面前的憋屈,朱厚照觉得在他老爹目前说话真是一种享受。不过话说得虽然漂亮,那黄连还得由他默默地咽到肚子里。
见朱祐樘高兴,朱厚照趁机道:“还有一件事,孩儿请求父皇答应!”
“你说!”
“孩儿请求父皇允许孩儿在查案期间可以自由出宫!”
朱祐樘暗思了一会儿之后道:“你是太子,你的安危干系重大,自由出宫是不可能的!而且你也不需要出宫,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做即可!”
朱厚照撇了撇嘴,伸手晃了晃朱祐樘的手臂道:“父皇,皇儿就出去几次,就出去几次,而且每次出去,都让锦衣卫、东厂和御马监的一干人等跟着,孩儿会隐藏好身份的,而且回来后会把所见所闻全部用折子的形式禀报给父皇,这样总行了吧?”
朱祐樘仰天大笑道:“既然如此,父皇就应允了!不过每次出宫前必须提前告诉父皇!”
朱厚照听后自是各种感激,不过朱祐樘却是再次将话锋一转道:“皇儿现在对那牡丹滴血案可有什么头绪?”
朱厚照眉头一皱,暗思:“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老爹怎么可能不知道此案涉及到两个国舅爷,现在这般问是想闹哪样?让我直接把两个舅舅给招出来?那我的一万两银子岂不是没了!另外,老娘岂不是会闹翻天!”
细想之后,朱厚照微微一笑:“父皇既然将此案交给孩儿了,孩儿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破案,其他的就不劳父皇费心了!”
朱祐樘大笑数声之后站起来道:“你好好休息,父皇等你的好消息,另外,早课不要拉下了!父皇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走了,你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来找父皇!”
朱厚照挣扎着又要起身,但是却再次被他老爹按住,没辙,他只得乖乖地躺着。
待他老爹走后,他立即叫来刘瑾。
“刘伴伴,在一张宣纸上写一个5三个0……”
刘瑾照做之后,朱厚照道:“找个自己人让他到张府将这张宣纸交给两个国舅爷!另外再额外问一句,他们给本宫收集的那些小玩意什么时候能送进宫?本宫现在在调养期间,需要些小玩意乐呵乐呵……”
“现在?”
“不是现在,是立刻!马上!”
刘瑾向下低了低头道:“奴婢说句话殿下勿要责怪,殿下今日才奉旨查那牡丹滴血案,若是现在让两个国舅爷来东宫,不合适吧?”
朱厚照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吧?这案子和他们有关吗?他们原来一天进几次宫,现在依然可以!母后那边照样去,东宫这边随时欢迎,就这样,去办吧!”
刘瑾虽心有疑惑,但是太子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得去办。
吃了午饭之后,朱厚照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又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现在终于明白只要有地位,神马都米有鸭梨……
老爹坑儿子,那他肯定要倒过头来坑爹,反正天塌下来有他老爹扛着,他老爹既然敢将如此大案,而且是可能涉及到皇亲国戚的大案交给他,那就说明他心里早就有了对策。
现在无非是想让朱厚照在群臣面前多蹦跶蹦跶,树立威望。
看明白了这一点,朱厚照觉得这日子虽然无聊了点,但是乐趣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待刘瑾通报说他两个舅舅整了几箱子的玩意来看他的时候,朱厚照高兴的差点直接冲出了房门。
不过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迅速到跳上床。
待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率先来到朱厚照的房间里,朱厚照挣扎着要坐起来,两个舅舅倒是“菩萨心肠”,连忙制止。
“殿下,你看我们给你带来了什么!”
张鹤龄说完,将手一招,立即有下人将几个大箱子抬到朱厚照的床前。
待房间内就剩他们三人的时候,朱厚照明知故问道:“都是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风筝、火铳、倭刀……”
“还有呢?”
“买这些好玩的东西的东西……”
话说到这,朱厚照笑了笑道:“辛苦二位舅舅了!本宫感激不尽!”
两个国舅爷一听,连忙跪拜在地道:“另外还有五千两在府上?要不要也送到宫中?”
朱厚照摇了摇头之后道:“先放着吧。舅舅应该知道现在父皇已经让牡丹滴血案全权交给本宫来办,其他的本宫也不说什么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最近一个月收敛点!不要再让本宫听到有少年少女无故失踪!另外,从今以后,来皇宫还和以前一样,不要自露了马脚。府上那些手臂上有牡丹图案的都让他们暂时躲着吧!另外,那玩意洗不掉就割了吧!牡丹搞什么黑色,真是作死!”
两个侯爷一听,自然是感激涕零!太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
在张鹤龄和张延龄看来,虽然他们俩至今为止都没有将此事告诉皇后,但是估计皇后已经了解到,并且旁敲侧击了太子一番,不然太子的态度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好了,两位舅舅去母后那边坐坐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些不用本宫教了吧?”
张鹤龄和张延龄当然明白他这话中含义,待两人起身后,朱厚照又道:“烦劳两位舅舅告诉门外的太监宫女们,本宫要休息一会儿,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两人听后,自然是乐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