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极力让自己摆脱苏荷的影子,他转一个身,希望能卸下整日下来的疲惫,然后香香地睡个安稳觉。只是,苏荷转身离去的身影和那席客气话在沈良的脑海里萦绕,不断地搅乱他正常的思绪。
而此时苏荷还在忙于清理屋子。或许是因为此夜天色通亮,亦是因为苏荷干活太过专心,等到苏荷反应过来要点蜡烛之时,早已是晚上好一会儿了。
她在荒宅里找到几根没被用过的蜡烛,然后用白天在小溪边捡回来的两块石头敲着取火光点亮。敲的时候有些费劲,苏荷抓着石头的双手都快磨破皮。
苏荷忙活了好久才算把屋子整理干净,她站在屋子中央,望着被自己收拾得相当整齐的小空间,松了一口气。
沈良翻来覆去,依然没有睡意。是因为担心吗?沈良在内心悄悄问自己。他觉得好不真实。他再一个转身,就让自己坐起,穿上鞋,穿好衣裳,在夜光的陪伴下,走向荒宅。
‘咕~’
苏荷撇了撇嘴,忙活到这个时辰,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呢,肚子能不叫吗?
她把白天上山摘的果子统统倒入装有水的木桶里,“哇,好大的萘、好大的李子、好大的梨……”没有人跟她共享她此时的兴奋,心里透过一声哀叹。
苏荷先洗了几个抓在手上,咬了一口李子,享受的神情现于脸表。然后坐在屋里方桌旁的长凳上。
‘今天看到满田地的稻田风光,我现在应该处于中国南方。再来,这么些萘、李子、梨,应该是夏日之食,而且看它们的长势,也快是要结束的样子,应该算是夏中吧?’
苏荷边吃边推算她现在的境地,也好有个打算。
‘那个声音那般好听的男汉子,看着也是一个不能小觑的人物。’
沈良的身影和声音不约而入苏荷的脑海里,她笑了,然后突然又难过了。
苏荷接受着原本不属于她的有关于沈良的记忆片段。
沈良一家,虽然穷了些,但是一家四口人在一起过得也算是和谐,却没曾想,一向憨厚老实的父亲沈明会被人误会,而后被冤死。其母亲吕氏靠着非常人的毅力把两个孩子辛苦拉扯大,实属不易。失去家庭支柱的沈家从此日子走着滑坡路。
这样的打击深深影响着沈良和沈芝。他们对内那么懂事、那么有爱,对外却永远保持一副冷淡的脸庞,像极了会自卫的刺猬,让人不敢靠近,甚至被人嫌弃。
沈良因为平日里寡言少语,再加上家庭因素,虽说他很能干,但是村子里的未婚女子对他都是持以避而远之的态度,更不用说嫁为其妇了。王香却是一个例外,她对沈良好,但是却从没表态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关系。
苏荷相貌平平,没有出众的地方,同样深受家庭的消极影响,因为亲身父亲对家庭的背叛和对女孩的歧视,她的性格和心理步步走向扭曲,这样一来,又有哪个单身汉子愿意娶其为妻?
一个无人愿娶,一个无人愿嫁,就这样,经村子里好心人的撮合,他们勉强成了夫妻。只是日子却过得不如意,苏荷扭曲的心态时常发作,因为身子一直不适的吕氏经常都是留在家,所以毋庸置疑,苏荷扭曲的矛头时常指向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