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封建迫害
平日里清净的小院头一回这样热闹。东方玄夜的脸色有些骇人,进出的丫鬟、家仆都大气不敢出,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出来都是血红的。
北堂镜伤势极重,腹部的伤口触目惊心,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内伤更加严重。西门飘雪和东方玄夜二人同时给她输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丫鬟侯在屏风外,老夫人静坐在罗汉床上,凌芯在一旁陪着。南宫九焦躁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实在是不明白,眼看北堂镜都快死了,那些人怎么还可以如此镇定?
老夫人沉声问:“夫人易容成庄主,庄子里出现了两个庄主,居然都无人发现么?”
周围的下人都垂着头不敢吱声。凌芯轻声轻语答道:“奶奶,是夫人在昨晚的甜汤里下了药,我们晚饭喝过之后都睡的熟,大家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南宫九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为了什么家族的名声,她宁愿自己担起一切。这样的女人,多难得啊,居然还被人说三道四!”
老夫人瞥了南宫九一眼,脸色铁青,“九小姐也是出自武林世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令我们浮云山庄蒙羞,这笔账,等她好了我再跟她算。”
南宫九撇了撇嘴,越发替北堂镜不值。
凌芯殷殷望着南宫九,小声问:“九小姐,你的疹子快好了吧?可是额头上又怎么了?”
“撞了一下。”南宫九摸了摸额头,又掖了掖面纱,生怕谁看出什么来似的浑身不自在。她忽然瞥见背着药箱的小四,忙过去跟他讨了点药粉。小四掏了半天,递给她一瓶,“抹上,明天就好了。”
南宫九看了会瓶子,不接,扬着脸说:“我要三个时辰就好的。”
小四斩钉截铁道:“没有!”
“呃……”南宫九摸摸额头,真是伤脑筋,这年头,跟班的都各个理直气壮,凭什么她当燕南飞的跟班就那么窝囊。“明明有的,我知道,你拿出来吧!”
小四狐疑打量她,“你怎么知道?”
南宫九神秘兮兮低声道:“你家少爷告诉我的。我是你家少奶奶,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看来小四是个欺软怕硬的,乖乖把药拿出来了。南宫九接过来就直接往额头上抹了几把。
屏风后,一黑一红两只身影走了出来,所有目光齐刷刷聚了过去。凌芯扭着腰肢走上前,替东方玄夜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娇声问:“姐姐怎样了?”
东方玄夜向着老夫人答:“用了一棵千年人参,命是保住了,只是不知能不能恢复元气。”
“放心罢,嫂子一定会安然无恙。”西门飘雪拍了拍东方玄夜的肩,侧头看小四,皱着眉头低声斥道,“还愣着,不过来给我擦擦汗?”
小四往后退了一步,斜了南宫九一眼,“有少奶奶在,小四岂敢越俎代庖。”
南宫九一惊悚,瞪着一双圆不溜丢的眼睛。西门飘雪无意看了她一眼,更惊悚。她额头上红红肿肿的又抹了白灰,这狼狈的样子简直是在丢他西门三少的人。南宫九领略到了西门飘雪鄙视的神情,邪恶一笑,掏出手绢凑上去,捏着嗓子说:“夫君,让我替你擦擦汗~吧?”那个“吧”字尾音处理得很妙,很销魂。西门飘雪抖了一地鸡皮疙瘩,悄悄移开两步,平静道:“多谢、不用。我累了,去休息。”然后逃似的一溜烟出了房门。
南宫九在心里哼了几下,才跟进去看北堂镜。
素帷罗帐下,一方薄衾熨帖着北堂镜优雅的身段。煞白如纸的面庞上缀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这几日除了西门飘雪时常来诊脉,东方玄夜偶尔来看望,这小院里还是与以往一样清净。但凡有人经过,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南宫九趴在床边轻声唤:“镜子姐姐?”
北堂镜微微侧头,气息微弱吐了几个字:“师兄呢?”
南宫九诧异道:“他将你伤成这样,还找他做什么?”
“看来他一定没事,我放心了。”北堂镜长长松了口气,平静安详。
“他是没事,你夫君也没事,所有人都好好的,那个凌芯说不定还盼着你醒不来呢!可是你自己呢?”南宫九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北堂镜,咬牙切齿说,“怎么有你这么笨的人?搭上命可是赔本买卖,这么不划算你也干?”
“我们青鸾山庄的颜面都丢尽了,父亲一定极恼怒我,所以武林大会结束他们不声不响离开了。浮云山庄在江湖的地位乃泰山北斗,夫君的流云剑法称霸武林,如今亦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北堂镜说得气喘,稍微顿了顿,接着说,“况且,师兄这么做全是因为我,我有责任将这伤害减到最低,若我为夫君而死,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南宫九嗤了两声,叹道:“你太天真了吧?那些人没口德的!你想啊,如果你死了,大家又会说堂堂庄主懦弱无能不敢应战,还不如一介女流有魄力。你永远也不能止住那些流言。女人嘛,该弱的时候就不要逞强,你看看凌芯,多会小鸟依人啊?你呢?大家闺秀放不下架子,觉得讨好男人是很羞耻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对他没感情,那倒是没有必要去讨好,顺着自己心意比较好……”
北堂镜动了动唇,终究是太累不想再说话,缓缓合上眼。
南宫九替她擦拭额上的汗珠,自言自语道:“还好西门飚血的医术过得去,看起来再静养一阵子就差不多了。”
安静的院中传来连翘突兀的呼喊,南宫九惊得弹了起来,叉着腰冲出去教育她:“吵什么?不知道里面有病人吗?”
连翘既兴奋又惊恐,按捺不住仍然大喊大叫:“燕南飞来抢人来啦!前面正打着呢!”
南宫九霎时也忘了病人那回事,兴奋得双眼冒星星,“哇!好刺激,我喜欢!”说着就要往外冲,连翘拉了拉她,提醒道:“小姐,你的面纱呢?”
对咯!南宫九又折回去把脸蒙上,顺便替北堂镜盖一盖被子。谁知北堂镜突然坐了起来,披衣下床,扶着桌椅慢慢走到镜台前,拾起桃木梳匆匆梳理了秀发,气喘道:“不能再这样胡闹了,我要跟他说清楚。”
“你这样子怎么出去?”南宫九急忙扶住她,“你想说什么告诉我,我转告他,好不好?”
“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罢。”北堂镜执意要出去,南宫九也拿她没法子,唤了连翘进来一起扶着她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