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入住新房
斜阳渐渐透进西窗,南宫九迎着光线对镜梳头,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了,还没搞定一个简单的发髻。终于某只不耐烦的疑似小受上来敲门了,“喂,你还吃不吃饭了?”
“进来罢!”南宫九头也不回,高喊,“我在梳头发。”
西门飘雪推开门径直走过来。窗边,南宫九一袭绛紫的背影被夕阳余晖镀上了一层金似的,墨黑的长发披至腰间,随风轻轻飘动,意境极美,亦真亦幻。可是南宫九一爪子下去,揪着头发挽啊挽啊,终于挽得乱七八糟,打破了一切美好。西门飘雪摇摇头,无奈道:“你平日里怎么梳的?”
南宫九一手在头顶抓着头发、一手抓着梳子转过脸来,无计可施道:“那个……平日里都随便梳一下就好了,反正我是跟班,不用那么认真。像你们那样整齐利索的发髻,我真不会呢。”
西门飘雪盯着她的脸打量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终于走过去说:“我来教你。”
南宫九傻兮兮地松了手,任由他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在自己头上忙活。不多时,发髻梳好了,她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绛紫长袍、玉冠束发,肤如凝脂、眼含秋水、口如朱丹,俨然……一只极品小受!噗……她实在很想吐血!再看看镜中的西门飘雪,完全没了小受气质,倒是冷硬了许多,看来凡事都是比较出来的。
西门飘雪镇定自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下去吃饭,我们赶时间。”待他款款出了门,拐下楼,一把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嘀咕着:“太邪了、那眼神太邪了……这家伙一定大有来头。”
夜幕降临,又是一天之中最热闹繁华的时候。
梦柳苑华灯初上,歌舞升平,在扶风台的最顶楼,是雪娘居住的空中楼阁。
西门飘雪与南宫九坐在花厅里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传说中的雪娘从垂花门后缓缓走了出来。
看清楚那只练莲花宝典练到变态的雪娘,南宫九倒吸了口气,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妖孽!
那发髻雍容、发饰繁复,浓妆艳抹,朱红外衫以金丝银线绣着朵朵莲花,拖地长裙亦是朱红,夹了层银灰色的抽纱。只是一开口,便清晰无比听出是个男声:“西门三少,真是贵客。”
西门飘雪只觉得背脊爬上了一阵恶寒,忙俯首道:“在下唐突了,不过事出紧急,不得已来请雪娘帮个忙。”
南宫九也不知道究竟要用“他”还是“她”来指代,姑且用它吧。它的目光很妖魅,在他们二人身上细细打量,似乎在打量猎物一样。南宫九在心里念阿弥驼佛,雪娘无疑是个受,他们两人之间明显西门飘雪比较像攻,所以它一定不会看上她的,阿弥陀佛……
雪娘半眯着眼呷了口茶,懒懒道:“真是有几分姿色,西门三少眼光不赖。”
西门飘雪觉得有些反胃,硬着头皮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伦理不容,绝不能让外人得知,还望雪娘行个方便,给安置个地方,在下一定奉上丰厚的银两。”
“好说。”雪娘搁下茶盅,纤细的手指在自己下颌蹭了蹭,若有所思睨着南宫九说,“这位小弟如何称呼?”
南宫九觉得那只“它”的眼神实在很让人发毛,双眼望天道:“燕小南。可以叫我小南或者南南。”
“南南,真是可爱的名字。”雪娘掩口而笑,笑声又沙哑又娇俏。
西门飘雪和南宫九不约而同抖了抖。他们同时迷惑了,它究竟是凭什么攀上各大门派的高手的?
“我吩咐人去安排,大概半个时辰就好了,二位可以先找间厢房,好好休息~”
那个休息的尾音很妖娆,很有深意。西门飘雪头顶都是乌云,拉着满额斜线的南宫九迅速告辞了。
厢房很雅致、很温馨,然后有点点暧昧,但是西门飘雪浑身不自在。南宫九倒是很欢快,在房里转来转去,搜刮新鲜玩意。
“哗啦”,她从抽屉里拔出一根鞭子,扔桌上。
“啪嗒”,她从床底下扯出一捆绳子,扔床上。
“哐当”,她从柜子里拎出一条链子…………
西门飘雪一面扇扇子一面胆战心惊看着那些物什,他这会是真觉得热了,满头大汗。
南宫九都搜刮了个遍,终于从枕头下找到了一件她感兴趣的东西,一只漂亮的小瓶子。拧开一看,里面是香喷喷白花花的膏体,好像雪花膏一样。她凑上去闻了闻,发自肺腑赞道:“好香啊!”然后用指尖挖了一坨出来,正打算擦在手背上,听见西门飘雪大吼一声:“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们才不用假戏真做!”
南宫九被他吓了一跳,一头雾水回头看他。
西门飘雪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夺了她手里的瓶子,摔在地上,面红耳赤吼道:“无耻!”
南宫九这才发现被摔碎的瓶身上贴的红纸条上写了两个字:玉润。她懵懵地抬起头注视西门飘雪愤怒的桃花眼,好像慢慢理解了这些香喷喷的雪花膏是做什么用的,然后惨叫一声,把手指上的雪花膏一股脑儿全擦在了西门飘雪胸前!一面擦一面不停地叫:“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西门飘雪脸都绿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出手点了南宫九的穴,再看看自己胸襟上的白白润润的东西,直觉得恶心,一气之下利索地宽衣解带,又剥了南宫九的外衣,忿忿道:“你自己弄脏的自己穿,本少爷不能沾那些污秽之物!”
待他穿上了南宫九的衣服才解了她的穴道。虽然南宫九的衣服有些小了,不过很干净,于是西门三少又开始摇扇子了。
南宫九默默地捧着西门飚血那件很飚血的水红衣裳,虽然刚才有点反应过度了,不过这个西门三少真不懂怜香惜玉,竟然把自己穿了好几天的旧衣裳给她穿。南宫九正在犹豫着,突然有人敲门,西门飘雪直接喊了声“进来”。
一名小厮进来,看见坐在床上衣冠不整、愁怨满面的南宫九,再看看满屋子乱七八糟的道具,诚惶诚恐道:“小的打扰了。”说着又要退出去,西门飘雪忙喊住他:“回来!有事尽管说。”
“雪娘命小的带二位去新房。”小厮瞟了眼衣不合体的西门飘雪,只当他方才情急之下穿错了裳,小声道,“二位继续,尽兴才好,小的就在门外候着,完事了咱们再过去。”
西门飘雪并未领会其深意,只回头瞥了眼南宫九说:“我们没事啊,一道走。”
那小厮囧囧地嘀咕了句:“呃……这么快啊……”
南宫九不情不愿穿上西门飘雪的水红衣裳,肥大松垮,袖子又宽又长,整个人看上去瘦小了不少,关键是胸前还有一坨‘玉润’。她阴着脸走出房,擦过小厮身边忽然报复心起,低声而诡秘道:“他一向这么快的,身子虚。”
小厮作恍然大悟状。
雪娘给安排的住所临湖,风景绝佳,夜色朦胧中这简洁的屋子显得十分安宁,只是离琴生住的地方远了点。大门前同样挂着两盏灯笼,一个写着“南”,另一个也是“南”。南宫九撇撇嘴,这个雪娘真是没创意。
屋里早已点好了灯,十余座灯台形态各异,雅致有趣。小厅与寝室间垂着一道鹅黄的纱帐,半透半隐,若纱帐里面走出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那可真是活色生香了……不!南宫九又立即摇摇头,还是走出一只半裸的小受来吧,这样比较符合梦柳苑的氛围。
西门飘雪纳闷地看着南宫九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搞不清她在想什么,直接一把将她拽过来坐下,一本正经道:“我们轮流去监视琴生,燕大侠在暗中帮忙,期间不许露馅。”
南宫九脱口说道:“我才不会露,要露也是你露。”
西门飘雪表情僵了一会,这话听着很别扭啊……南宫九不顾他的反应,接着说:“既然装,当然要像一点,你我之间太生疏了。这样啊,你可以叫我南南,反正灯笼都那么挂着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三少?飚血?还是西门?”
西门飘雪犹豫了会,那几个称谓听起来很陌生、丝毫不亲切,于是他郑重其事告诉南宫九说:“其实亲人朋友都叫我阿三。”
阿三……为什么她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联想是印度阿三,第二个联想是挨千刀的小三。南宫九被呛到了,咳得前俯后仰。西门飘雪极不情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没喝水怎么呛到了?”
南宫九好不容易缓过来,深吸口气,也郑重其事告诉他:“是被口水呛到的。”
西门飘雪满脸都是鄙视的神情,南宫九狠狠朝他一指,严肃道:“你看,这样的表情怎么可以出现?我呛到了,你应该很心疼对我关怀备至才对!”
西门飘雪不以为然道:“这里又没别人。”
“即便有别人,你也是这样对我。”南宫九不依不饶,拽着他的衣襟命令道,“刚才那一段重来!”
西门飘雪一脸疑惑:“重来?什么意思?”
“就是NG了,再来一遍!”南宫九坐直了身子,大义凛然说,“就从我咳嗽的地方开始,你要表现出对我的关怀和爱意。为了大局,我豁出去了!”
西门飘雪极不情愿颔首捣鼓手里的玉骨扇,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南宫九,她还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也不晓得谁得便宜谁吃亏。
“开始咯!”南宫九深吸口气,然后开始猛咳,虽然咳得十分假,但十二分地卖力。西门飘雪很囧,不过看在她这么认真的份上就上去配合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怎么如此大意呢?我去给你倒杯茶。”
这语气、这眼神、这台词……这还是西门飚血吗?南宫九被刺激到了,一不小心假咳成了真咳,咳得嗓子都哑了。西门飘雪见她这模样怪可怜的,大发慈悲真给她倒了杯茶来,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将茶杯递到她唇边喂她喝茶。恰逢一名小厮端着托盘进来,朝西门飘雪诡异地笑了笑,将托盘上的一盅汤搁在案上,又朝南宫九瞄了几眼,道:“这是特别为西门三少准备的补品。”
“补品?”西门飘雪有些诧异。
“我们要服侍好每一位客人,尤其是像三少这样的贵客。”那小厮又神经兮兮笑着出去了,末了还朝南宫九使了使眼色。
西门飘雪既没看懂他的笑容,南宫九也没看懂他的眼色,但是两人都对补品产生了兴趣,揭开盅盖一看,米黄色浓浓的汤,其他啥也没有了。
“切,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南宫九没兴趣了,收起咳哑的声音,继续喝茶。
西门飘雪仔细闻了闻,这里面不少珍贵食材,是锅好汤,正好他困了,不如喝了汤睡个好觉。他侧头问南宫九:“你真不喝?”
南宫九连连摇头,唇不离杯,那唇瓣晶莹润泽、在杯沿吮吸如樱颗绽破。西门飘雪看得心猿意马,咽了咽口水,但回过神来又暗自在心里念三遍: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然后释然了,狂妄道:“你不喝我喝,一会没了别后悔!”
南宫九睨了他一眼,不答话。不就是一盅清汤么,狂什么狂?不过当她看见西门飘雪微微眯着眼喝汤的姿态,她开始流口水了,喝个汤而已,要不要这么作啊?不过端着这样的高姿态,即便他喝的是白开水,估计也能让南宫九流口水。
透过濛濛袅袅的热气,西门飘雪一双微眯的桃花眼多了几分迷离,侧颜优美的轮廓若隐若现。南宫九不能再看了,默默转过头趴在桌子上,叫她整天在这里对着一只美男装小受,真是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