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烟又带些书来。洛溪看着这些书,除了志怪传奇、杂事笔记,奇闻怪事,还有.。
洛溪看着这些书格外的对胃口,点头对笑道:“青烟,你也喜欢这些书呀?”
青烟却摇头道:“这些书可不是我挑的,公子说怕你在屋子里呆着闷,所以让我给你送这些书过来。公子交代,这些都是副本,姑娘喜欢的话,可以在上面批注。”
“这个,也是你家公子让你送来的?”洛溪翻了翻那本《李娃传》和《莺莺传》。
青烟却捂嘴笑道:“我随口说了句,让姑娘看那些书,怕是会闷坏了,公子也就随手让把这两本也送过来。”
“你家公子什么态度?”
“公子点头非常赞同,然后就随手让把这两本也送过来。”
洛溪赞道:“青烟,你真是太贴心了。”
“公子总是喜欢研究哪些怪事传奇,也总是希望能有人和他一般。所以给你送来这些书,我却是觉得洛溪姑娘这般的大家闺秀,却是不爱看那些的。”
洛溪低眉思索道,沈哥哥还是和我志同道合的。抬头却笑着问道:“那你家公子平时也看这些书吗?”
青烟一愣,却笑道:“我家公子收集的书多,平时看不看,我就不知道了。”
洛溪看着青烟的表情,看来也是个懂事护主的。
洛溪又翻了翻书,最下面却还有一本关于烟花的书。低头沉思,看来沈哥哥对凌烟山庄的事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看着这些书,洛溪的心情也和那窗外的阳光一样,慢慢温暖。
而沈括从国子监归来,淡淡的梅花香味飘过来。抬头向西南角望去,记起今天在国子监时,绰公子问起洛溪。于是抬脚望西南角的梅园走去。
炭火烧的很旺,屋子很暖和。洛溪盖着毛毯歪在榻上闭着双眼,夕阳的余光透过窗子柔柔的照在洛溪的侧脸。前几日还苍白的脸上,此刻已经有些红润。嘴角却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看来状态很好,明天可以向赵家的两位公子交差了。
沈家本是书香门第,沈老爷是三司判官,而沈括自己却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对功名利禄也不是那么看重。和汝南王府的两位公子也是泛泛之交,不得罪,交情却也不深。汝南王府人多口杂,赵宗绰当时请求把洛溪带回沈府养伤,沈括想着父亲还在官场为官,也就没有拒绝。
沈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烤着炉火,心里也恬静起来。
随手翻翻洛溪桌上的书,那本闲闻轶事却是翻的最多的。里面夹着一个书签,而另外几页,直接夹着腊梅花瓣,似乎这书也沾上了腊梅的清香。旁边的纸上记着笔记。字迹娟秀大气,却如洛溪本人性格。想起赵家两位公子对洛溪的关心,还有洛溪在城外奋不顾身的救十三公子,看来洛溪和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却不知道是在认识自己之前,他们就那般亲近,还是之后。
沈括起身将洛溪向下微微滑落的毛毯又往上提了提,准备离开,转身却碰到了洛溪手中还攒着的书。书滑落在地上,沈括弯腰捡起,是《莺莺传》。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这小丫头也还是喜欢看这些书。转头却对上了一双迷离的眼睛。
洛溪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便看到在旁边浅笑的沈括,依然清澈的眼神,不像对自己微笑时的那种疏离。洛溪以为是在做梦,忍不住闭上眼又使劲的睁开眼看。
而沈括看着洛溪奇怪的表情,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沈括眼中又多出来的疏离,洛溪这下子确认了这就是沈哥哥,立即清醒过来,咧嘴笑着坐起来,开心道:“沈哥哥下学堂了,什么时候来的?”
沈括伸手按住洛溪道:“你躺着吧,不用起来了。我来看看你现在身体如何,住的还好?”
洛溪甜甜的笑道:“青烟把这里布置的都很好,你看,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嘴角轻轻扬起,沈括看着面前那个脸色憔悴却轻快的姑娘,指着桌上的书道:“这些书是副本,你要是喜欢,可以直接在上面做批注。”
洛溪看着书上的书,莞尔笑道:“那洛溪就谢过沈哥哥送的书了。”看着沈哥哥英俊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洛溪接着问道:“这些书上的地方,沈哥哥有去过的吗?”
沈括又笑着坐下,眼神恢复清澈,说道:“这几年陪父亲四处奔波,却也去过不少地方,你对这里面的什么比较感兴趣?”
洛溪翻翻书,问道:“这里写的某处的苦泉,煎,可得到胆矾。真有这种事?”
“这在江西信州铅山县。熬制胆矾就能生成铜粉,熬胆矾的铁锅,日子久了也会变成铜。”沈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桌边。又一阵梅香飘来。
“铜粉?”
“这实际上是一种湿法提炼铜的方法。”
洛溪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思绪却飘远了。沈括却笑起来,道:“是不是想到要加到你的烟花里面去了?”
洛溪回过神来,嘻嘻一笑,点点头,又问道:“这样最好了。那这里写道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又是什么?”
沈括道:“其实不全南也,常微偏东。这里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如果在某处迷路了,用这种方法道是可以走出迷途。”
洛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更是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沈哥哥对这里面的什么最感兴趣。”
沈括浅浅一笑,长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略一思索道:“这里有写漉延境内的一种从地下冒出来的液体,似油。却可以燃烧。”
洛溪思索,点头道:“嗯,这里记载生于地中无穷。从石头中出来的油,石油?”
“石油?”沈括一怔,觉得好笑,继续说道:“不过这种东西如果燃烧不干净,会有炭黑出现,却是一种不亚于松木炭黑的烟墨。”
“这个东西这么有用?”
“我想此物后必大行于世。”沈括清澈的眼中也突然放出光彩。
青烟此时却端着药走进来,说道:“溪姑娘,该吃药了。”抬头看到沈括也在,笑道:“公子也在呢。”
沈括站起身,温和的说道:“那我先走了,洛溪妹妹吃了药好好休息。”
青烟放下药碗,掩嘴笑道:“公子,你放心吧,青烟做事你担心什么。”
洛溪莞尔笑道:“沈哥哥走好。”
沈括浅笑着起身离开。看着沈括走远,青烟递上药碗,笑道:“溪姑娘,公子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吗?”洛溪喝了一口药,随口问道,心里却想着沈哥哥眼中的神采。沈哥哥的志向到底是什么了?脸上却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勉强将药吞下去,撅嘴向青烟问道:“青烟姐姐,今天的药怎么这么苦?”
青烟看着洛溪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笑着递上蜜饯,凑上去神秘的说道:“王太医说,良药苦口。你呀,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走出房间了。”
“真的?”洛溪喜行于色,掀开毯子,就要往外走。却被青烟一把抓回来按在榻上,道:“王太医说的是明天呢,所以呀,你今天还得好好的喝药,明天才可以出去。”
“今天就一会儿?”
“不行!”
洛溪想了想这几天青烟的管教,叹口气,只好一口蜜饯一口药,皱着眉头把药喝完。
京城的久住客栈一间上房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背手立窗前。白衣黑发,男子身形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背后筱茹单膝跪地说道:“主子,属下处事不力,让他们活着回到了京城。”
男子转过身,扶起她缓缓问道:“你受伤了?”
筱茹抬头看着男子,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语气中满是满怀。心中一暖,说道:“在川遭到袭击,当时侥幸逃脱。”
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这十三公子果然非同常人,我们可要好好的和他斗一斗。上次吩咐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筱茹轻轻笑道:“夏竦本来就对石介和富弼心存怨言。石介已死,虽然他不愿意再去诬陷石介,但是他家人的性命可都在我们手上,自然还是得听我们的话。富弼这次肯定受牵连很大。但是,如果他们开棺验尸,可能就会露馅。”
男子却说道:“大宋崇尚做礼邦之国。石介德高望重,赵祯肯定不会开馆验尸。富弼会被贬出京城,也正好让皇上心中对他们留下阴影。庆历新政的余党才真正从京城消失。”
筱茹道:“主子神机妙算。”
男子看向远方,说道:“正好这件事,能好好利用,说不定还有其他用处。”
男子又转身,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冷意:“记住我说过的话,不可伤害凌烟山庄人的性命。他们的事我自会处理。下次再自己私自做决定,后果自己承担。”
筱茹脸上似有不甘,但看看那人身影,眼中又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