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到南门大街,热闹的集市已经开始。
洛溪问道:“师兄,前一段日子你失踪了,是怎么回事?溪儿非常担心你。”
溯逸见洛溪眼中的担忧,笑道:“师兄当时跟踪刺客到山庄外,追了一段距离,想要调查他们到底来自哪里,可是,突然出现一大批人。然后被他们用迷药迷晕。醒来时,居然发现是在西夏。”
“西夏?和筱茹是一批人?”
溯逸点点头,“我观察了几天,伺机逃脱,回到大宋后,路经陕西,遇到师父。我前年进士及第,只因言辞锋利,等待守选。所以师父让我来京城,祝师叔一臂之力。”
洛溪看师兄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知道这一路的危险。一个筱茹就差点让自己送命,更别说是人在西夏。心里却有一大团疑问,问道:“他们为什么把师兄捉去西夏?”
溯逸低头沉思,抬头眼中有一丝悲伤,还有一丝嘲讽,看着洛溪说道:“他们说,我的祖上是西夏人。”
一脸的不可置信,洛溪惊道:“西夏人?!”听师叔讲过,师兄是小时候流落到山庄附近,被师父收养的,至于师兄的身世,连师父都不清楚。
溯逸盯着洛溪,眼中有一丝紧张,问道:“洛溪,你还相信师兄吗?”
洛溪回过神,点头坚定的说道:“洛溪当然相信师兄,师兄怎么可能会和西夏人有关。即便祖上是西夏人又如何?师兄你自己现在已经是我们汉人了。他们为了挑拨我们的关系,真是不择手段。”
溯逸一愣,看着洛溪,慢慢笑开来,道:“是呀,即使祖上是西夏人,我自己也是汉人。”神情放松下来,说道:“我们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溪儿支持师兄。”
溯逸微微一笑,问道:“城外的黑衣人是怎么会事?怎么会突然袭击你。”
一路上的经历从脑中掠过,洛溪简单讲了一下,叹道:“在叶伯伯那里是遇到筱茹。后来在路上又遇到了起义军拦截,又在京城不远处遇到黑衣人。我总觉得他们可能都和西夏有关。”
师兄握住她的手,浅浅笑道:“没事了,我们回家了。”
马车穿过南门大街,走到榆林巷。两人停在一个小院子面前。院门开着,也没人看守,里面的人是有多随意。
回家的感觉真好。有师兄在的地方,似乎又有了在山庄的感觉。
终于回家了,洛溪心情格外放松。虽然这里不像凌烟山庄那么大,但是却精致秀气。重要的是师兄和师叔也在。一个小丫鬟带着洛溪走到一个房间,桌案上的花瓶里插着几只红梅,清香绕鼻,沁人心肺。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细腻温婉。竹窗上所挂着紫色薄纱。可见布置得很用心。
洛溪放下行李,回头看向那个小丫鬟,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鬟恭敬的说道:“小姐,我叫玉弦。”
“这个屋子是你布置的吗?”
“是。”
“你来了多久了?”
“大人刚置办这个宅子的时候就在了。已经到这里三个月了。”
洛溪看玉弦的样子,恭恭敬敬,却和稳重,微微一笑,说道:“玉弦,给我介绍下这宅子的情况吧。”
玉弦低头说道:“大人不喜欢太闹,宅子里的下人有我,小厮白桦,还有厨娘王嫂。公子是一个月前来的。”
洛溪了然。师叔以前本来就是皇上身边的暗卫,这次回到京城,皇上任命他为左散骑常侍,常伴皇上左右。而年关将近,事物更加繁忙。夕阳时刻,洛溪总算看到了师叔。
洛溪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等着师叔归来。一身官府,庄重冷峻,沉着内敛。和山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洛溪眨眨眼,笑道:“师叔,溪儿来了。”
师叔眯着眼睛笑起来,奔到洛溪面前,摸摸她的头,拉进怀里,笑道道:“我的小洛溪总算是安全的来罗。”
晚上王嫂加餐,一家人吃得欢声笑语。
有家的感觉真好!
才回来这两天,看到师叔新建的火器房,洛溪非常的兴奋。火器房在宅子后面的不远处,却与前院隔开,单独成院。洛溪准备把在沈府研究的各种颜色都加进来试试。加入盐,会变成亮黄色,加入钾,会有紫色的火焰,加入石灰,会产生砖红色.
让洛溪高兴的是,这五颜六色的烟火,居然把师兄也给吸引来了。溯逸那温文尔雅的样子和这乱七八糟的火器房,嗯,着实不配。不过现在溯逸正站在那铁锅面前,帮洛溪倒入那蓝色的胆水。不一会,倒出里面的液体,果然锅底有铜粉生成。洛溪将铜粉加入自己的烟花材料里面。溯逸立即帮忙拿了纸笔过来,洛溪一个个数着,溯逸记下刚才加的东西。
洛溪降低硝石在材料中的比例,使得烟花只在地面炸开。站在防爆炉面前,将自己精心制作的小烟花点燃。一排排的小烟花在炉子里面炸开,五颜六色,缤纷艳丽。两人相视一笑,终于完成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而朝廷的事却似乎也越来越多。十一月时,孔直温谋反,石介却正好病逝。而如今,在搜索孔直温家里时,发现了石介的信件。夏竦直指石介根本没有死,而是诈死,富弼与石介交好,是富弼暗中派遣石介逃入辽国,劝说辽国发兵攻宋,与富弼里应外合,攻打大宋。
书房里,忻杰昊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神色忧虑。皇上最近忧虑此事,夏竦和富弼都是朝廷高官,而石介也是德高望重。但是传得沸沸扬扬
溯逸推门进入,轻轻关上门,恭敬的问道:“师叔何事这么烦心?”
忻杰昊犹豫片刻,说道:“前几天孔直温谋反,而夏竦上书的事,你怎么看?”
溯逸说道:“富弼出使辽国,以死相争,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应该不会与辽国勾结。虽然在孔直温家里发现了石介的信件,但是信件上也没有任何谋反的证据。”
忻杰昊点点头,又说道:“皇上对此忧心不已。夏竦和富弼都是朝廷栋梁,夏竦带领大臣上书,指责石介和富弼。目前已将石介的妻子、儿女看管起来。石介究竟有没有死,却还是个谜,现在竟有大臣要求说开馆验尸。”
“石介德高望重,已经入土为安。如果开棺验尸,那岂不是让天下儒士寒心。皇上仁慈,对石元孙尚且宽恕,这件事,自然不愿意做。”溯逸不禁摇头叹道。
忻杰昊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溯逸皱起眉头,低头沉思片刻,微微笑道:“如果此时有一个相信石介和富弼的人出来担保石介已死,那么皇上自然就不用开馆验尸,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同时将富弼发配出京城,自然也可以让上书的这些大臣无话可说。”
忻杰昊思考片刻,赞道:“此计甚妙,对两方的人都可以有个说法。我今夜就去与杜衍大人商量此事,争取为皇上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