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看见王华如此怒视自己,马上继续说:“王大人,我们读书人追求的不就是三不朽吗?立德立言立功,这是先秦时期的人提出的三不朽。晚生不才,愿意追求先人,成为继孔圣人之后的第二个三不朽的圣人。”
“我以新学说立言论,然后改制科举为立功,以高尚操守立德,成就万世不朽之功业。”陈宇说道。
陈宇这话说得已经是非常的大胆了,因为在儒家学子里面,孔子可是唯一能够三不朽的人,现在陈宇竟然想要成为第二个三不朽,那就是有些藐视孔子的说法。而这个说法令王华非常的震惊,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有如此口气,如此的“野心”。这种野心恐怕在王华心里面,完全不亚于要造反了。
而王华更不知道,历史上第二个三不朽,其实就是他的儿子王守仁。中华历史上能被公认的“三不朽”只有两个半,一个就是孔子,第二个王守仁,另外半个就是曾国藩。现在曾国藩的祖先都没有存在,而王守仁还没有成圣,那陈宇如此说出来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王华听了陈宇这话,更是心惊肉跳。刚才陈宇还是以朱熹为目标,现在居然要以孔子为目标了,这个让王华有些三观颠覆的感觉。即使王华五十多了,可是他还没有见过如此大胆,敢以孔圣人当目标的。现在在广大儒家学子里面,孔子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了。任何人一旦被神化,那恐怕都不容许别人侵犯,甚至连侵犯的想法都没有。而陈宇这个后世人,心里对于孔子根本没有那种神话的感觉,所以他才敢说出这种话。
“陈庶常,你走吧!”王华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
陈宇看见王华这个样子,知道王华已经被自己的言论给震惊了,不知道该如此说了。而陈宇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言论是福是祸,就要看王华如何看。陈宇展现出来自己的“野心”,那王华有两个选择,那就是支持,或者是尽快扼杀。如果支持,那陈宇成就地位的那一天,王华的收获也是很大的。如果要扼杀,那陈宇的仕途恐怕要艰难很多。
不过,陈宇自认为自己赌得起,那就是一句老话,莫欺少年穷。官场就是这样,千万不能够欺负少年啊!谁知道一个年轻人,什么时候就能够抓住机会就成功了?王华已经老了,即使他压制陈宇又能够压制几年呢?而如果陈宇下了狠心,投靠阉党,那王华也压制不住。陈宇在后世可是一个政客,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够和魔鬼做交易。到时候,别说投靠阉党,恐怕更可怕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何况陈宇也不认为阉党有什么不好,反正阉党只不过是一个政治派系而已,之所以如此臭名远扬,那都是读书人记载历史的文官作祟。
陈宇离开了王华的家里,而出门之前还和王守仁笑了一下,表明自己没有什么问题。而王守仁看见陈宇走了,也进入到了王华的房间里面。
“父亲,陈宇贤弟如何?”王守仁首先问道。
王华一阵沉默,令王守仁十分不安。而过了好一会,王华才说话了。
“吾儿,你真的有追随他的想法吗?”王华问道。
王守仁点点头,说:“陈宇贤弟虽然年纪不大,并且科举的名次看起来没有我高,可是他的学识比我还要渊博。并且,他素有冲天之志向,有为国为民牺牲的豪情。所以,我想要和他拼搏一次,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这一生都没有白活过。”
王华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是一个真英雄!”王守仁说道。
王华摇摇头,说:“他不是英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枭雄!”
“枭雄?”王守仁震惊的问。
“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并且能够审时度势,来实现自己的想法。他不走寻常的路径,有自己的‘道’,敢把自身和圣人比肩,所以说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枭雄。如果他是一个枭雄,那你还要追随他吗?”王华说道。
王守仁有一阵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给陈宇的评价竟然是枭雄。枭雄这个词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词,都是被历朝历代的君王所忌惮,十分防备。而如果陈宇是一个枭雄,那陈宇今后的后果可能不一般。要么青史留名,要么就是遗臭万年。而跟着他的人也难免这样,所以王守仁有些犹豫了。
“父亲,我还是打算追随他!”王守仁坚定的说。
“为何?”王华说。
“父亲,无数史书都已经说明,英雄大多数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而陈宇贤弟是一个枭雄,安正好符合成就大业的人选之一。并且,他的大业并不是光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下无数百姓,所以他值得追随。何况,我生为一个人,我不甘心就此在这个世界空活一世。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人生也就草草数十年,如果我们一些名声都不能够留下,那我们还谈什么为国家为百姓呢?是非功过由后人评说,我相信会有人理解我们的。”王守仁说道。
王华听了王守仁的话,叹了口气,说:“为父本来想要阻止他,可是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为父还能做什么呢?既然你有这等志向,那为父只能够支持了。不过,你要记住,如果这个陈宇有大逆不道的那一天,你不要跟着他了,不然你一定会遗臭万年的。”
“父亲,陈宇贤弟只是想要改变这个个国家,不会有大逆不道的那一天的!”王守仁说道。
“希望如此吧!”王华也无奈的说。
王守仁离开了,而只剩下王华一个人在书房里面,他不知道自己儿子以后的前途。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一般,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不会随波逐流。即使自己劝说,恐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王华只能够支持自己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