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小雨伸手将这个哭的像个孩子的小姑娘抱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对不起……”
暖雾此刻却是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知道或许自己再也见不到皇甫炎易了,这生离死别是多么无法言语的痛苦,多么的叫人害怕,多么的让人窒息,多么的让人不舍……
又是一声巨响,小雨转头看向已经看不太清楚的方向,只觉得一股热浪正朝她们扑来,估计是凌云塔又塌了一些吧,“咳咳咳……”
空气越来越糟,暖雾的双眼已经模糊了,慢慢转头看向对面,也已经看不清楚了,黑烟将她们完全覆盖了,抬手抹了抹眼泪,整个人如失了魂般愣愣的呆坐着,“小雨姐,你说……我要是快点投胎的的话,炎易会不会等我?”
小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流出,点点头,“会的,少爷他最喜欢你了,他一定会等你的。”
暖雾想笑,可是扯了扯嘴角,却觉得很痛,终是垂下双眼,“可那时候……他已经老了吧,那还是算了,不用等我了……”
耳边是木头烧着的噼里啪啦声,眼前是一片黑烟,四周炽热的不像话,暖雾靠在小雨怀里,感觉自己的皮肤已经慢慢干紧,眼睛也被熏的生疼,可还是倔强的不愿闭上,呼吸也已经渐渐变得困难,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死亡,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在慢慢的跳动着……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不过才过了一会儿而已,暖雾只觉得心脏中突然冒出什么,如藤蔓一般,蔓延缠绕,然后一下子收紧……
“小朱?”小雨突然在这呼吸都困难的浓烟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异香,低头看向靠在自己胸前的暖雾,抬手一摸她的脸颊,竟然是一片潮湿,“小朱?”
“咳咳……”鲜血自口中流出,暖雾的双眼也被血丝布满,“我……好痛!”
小雨抿嘴流泪,她们现在犹如身陷地狱,看不清四周,只有无情的火焰和滚滚黑烟,不知时间等待死亡,暖雾的痛苦小雨明白,“没事的,过……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暖雾晕晕乎乎的就快喘不上气的时候,只听就‘轰隆’一声巨响,身子便往地上倒去,原本朦胧的视线竟然看到了那朝这里飞落而来的火,啊……想起来……那个梦……‘两人必有一死’……原来……幸好不是炎易……
“……小雨姐?!”惊讶的看着突然将她挡住的小雨。
小雨朝暖雾艰难的笑了笑,后背火辣辣的疼着,“小朱,一定要活着。”
暖雾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一空,而小雨紧紧的抱着她,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冷风拍的脸颊生疼,她们正直直的朝悬崖落下去……
“帮我告诉小八,我是真的很想嫁给他,只是我配不上他……”
小雨的话伴着风声传进暖雾的耳中,暖雾看着小雨模糊的脸,落崖……必死,妙境所处的位置本来就高,更何况是比它更高的南山,暖雾可不奢望像电视剧那样,能不死,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凡人之躯又怎能活着,不过与其被活活烧死,这样也好……
“一定要活着!”
下落的身子突然顿住了,暖雾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温热的血喷了一脸,惊讶的瞪大疼痛的双眼,小雨的手紧紧的抱着自己,而她的腰间绑着腰带,腰带的另一头深深的钉入崖壁,她的双眼暴突出来,落下的重力让她的整个身子被折成对半,血从她的五官中流出,滴落在暖雾的脸上……一瞬间,身子又再次往下落去,只是小雨那双手依然没有松开……
暖雾趴在小雨身上,她的体温还是热的,她的手依然抱着自己……耳边传来一阵狼嚎,痛疼的双眼终于缓缓的闭上……
卢冰月愣愣的看着已经被大火和浓烟覆盖的南山头,低头看着依旧闭着眼的炎易……
三天后。
已经替炎易检查过了,他的身体除了之前掉下吊桥受了点外伤之外并无大碍,只是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让所有人都提着心。
延肃原本都已经在回江洛坊的路上,接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炎易,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的,怎么会这样……
“陈记,还是查不出来吗?”
“少爷的身体并无大碍,也并无中毒的迹象,”陈记摇摇头,将炎易的手收回被子,“只是确实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你先回去休息吧,”黄涛叹了口气,陈记虽称不上神医,但医术也是相当精湛的,他也已经守了三天了,“有事我再让人通知你。”
“是。”
“南山那边……还没找到吗?”延肃看着炎易紧闭的脸,上官暖雾的死,要如何让炎易接受呢?
“那火今天才算灭了,”流风摇摇头,“我们的人也才刚开始找,不过……”
在场的人其实心中都明白,那样的大火中,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吧,黄涛揉了揉眉心,“南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已经让他们在山崖底下找了,上官姑娘那时候在崖边,说不定……还能找到。”
房内安静了下来,三人站在炎易的床边,竟都是一阵无言,延肃叹息,“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儿我来守着,主子要是醒了,我马上通知你们。”
“对了,我接到消息,小八正往这儿赶来。”
“我知道了。”延肃点点头,等他们离开房间,正想将一旁的窗户关上,忽而觉得不对,急忙转身朝床边看去,那床边俨然坐着一位白衣老者。
只见那不知何时进了房间的老者发须雪白,炯炯有神的双眼正看着床上的炎易,然后伸手往炎易的脖间摸去……延肃回过神,急忙上前跪下,“天云老前辈?!”
那道骨仙风的老者点点头,收回手,转头看向延肃,“皇甫夫人呢?”
“夫人?”延肃摇摇头,“我听黄涛说,夫人拿了什么铁盒,然后让人不要打扰,把自己关在房间,已经三天未出来了。”
“让她来见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