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伤心呢。”立夏握了握手,“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饿了吗?我那边有些小糕点……”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暖雾抬头,看着站在对面的立夏,“你还会带着袁峰去别庄吗?”
“你在说什么……”立夏皱眉,低头看着水壶,“暖雾,要不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水还没开呢。”暖雾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把天鹰堡的所有人都怀疑了一遍,可我偏偏……觉得你是可以忽略的。”
是的,通叔的声音暖雾听过,那次在万花楼里,和沫五娘谈话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应该是翁铭轲的声音,而通叔的声音……是那次自己为了拿回天鹰堡去了皇甫天鹰的房间,那时候遇到了皇甫立夏,而那个出去的家丁的声音就是通叔,或许他们刚好发现了房间里的那个暗道,或许刚从暗道里出来。
而张飞羽和袁峰他们所在的位置除了自己告诉了炎易之外,就只有立夏了,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出现在别庄,立夏所言之方向都直指着炎易,而张飞羽和袁峰也是听了立夏的话才放下防备的。
如果以上都是暖雾的猜测,那么……暖雾将目光看向她的衣领处,“你这边边上绣的是什么花纹?挺好看的。”
“……”立夏顺着暖雾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衣领,深蓝色的棉衣边角都绣着一些花纹,“就是一些普通的纹饰,我也是看着好看就随便绣上了。”
“我看有点像梵文呢,你懂梵文吗?”
“……什么梵文?”
“没什么。”暖雾叹了口气,立夏撒谎了,在别庄的时候,自己清理完池水之后,王兰给了自己一套衣服,说是立夏给她做的,还特意摸着衣袖上的花纹,说她最爱绣那些,因为那些梵文是福康的意思,“之前你一直都披着斗篷,现在一看,才发现你和王清柠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
“哦?我都没注意呢……”
暖雾突然抬手朝立夏的肚子伸去,见立夏躲开,便也停住,心中有微微怒意,冷声道,“王清柠怀孕了,所以她不可能用那条束腰的宽腰带。”
“暖雾,你晚上怎么这么奇怪?”立夏一愣,心中一阵躁郁,“我……”
“你腰上的那条,才是王清柠的吧。”暖雾死死盯着立夏,她的腰上绑着一条与棉衣同色的细腰带,有些长了,所以绕了两圈,“立夏,那本册子是假的。”
“什……”立夏猛的咬住自己的唇,握紧身侧的手,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看来我还是叫五哥来把你带走的好。”
“好啊,正好你也可以跟炎易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册子会在你手上?为什么要烧了?”暖雾生气的一把抓住立夏的手腕,将她拉回来,“那本册子是我做的,那上面的血参合了紫藤朱砂香,只要抓一只猫来闻一闻就知道了,你不信的话可以翻翻看,那些纸灰是不是紫蓝色的。”
“你放开我……”立夏猛的甩开暖雾的手,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火炉,“我根本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来也巧,王兰曾借给我一套衣服,说是你送给她的,那上面有你绣的梵文,是‘福康’的意思。”暖雾见立夏的目光便知那册子果真在她这儿,当然什么紫藤朱砂香自然是胡说八道的。
“……”
“为什么要针对炎易?”
立夏的表情瞬息万变,却没开口。
“好,”暖雾看她是打算闭口不言,冷笑,“那袁峰呢?在别庄的那次安排,显然是凶多吉少,你既然知道,还是把病重的他带来了,你不是喜欢他吗?”
“……”立夏紧紧抿着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痛苦,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愤恨的咬牙道,“他本来不会死的……”
“是,只要你不带他出现,他就可以活着,”暖雾觉得自己一直绷着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立夏,沫五娘他们口中的主上就是你吗?”
“哼,”立夏不屑一笑,原本低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眼中原本的无辜清亮已经被冷意代替,“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袁峰的药虽然是鱼儿姐开的,但却是你熬的……”
“是我!是我换了他的药,呵呵……”立夏突然大叫,然后笑了起来,“他说要陪我一起四处游历,我原本想让他昏迷不醒,这样他就不用去了,可偏偏……真是傻……”
“为什么?”若是别人,暖雾可以想出一百个理由,但立夏,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为什么……”立夏喃喃着,“为什么要有原因呢?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行吗?”
“不行,”暖雾一把抓起立夏的衣领,“炎易一直不想细究,把王清柠的出现当是结束了,可我不能。”
立夏用力的拍开暖雾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江湖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凭什么……”
“袁峰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朋友,你害死我朋友又陷害我杀皇甫天鹰,”暖雾皱眉,立夏她……真的不会武功,不,就算会也只是花拳绣腿而已,“炎易的账不算,我也有账要和你算。”
“哼,袁峰是为救你而死,”立夏冷冷瞪着暖雾,“你说的事根本没有证据,清柠表姑消失了六年,我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红帘庄是什么?主上?呵,可笑。”
立夏的话倒是让暖雾脑子一激灵,她说的对,一个十几岁的深闺小姐怎么会……若按三年算,她三年前不过才十三岁,那么就是说……主上或许不是她?暖雾的脑子越想越乱,原本被自己想的顺理的逻辑又被搅成了一锅粥。
“你听五哥的话,”立夏将已经烧开了的水壶提起,接着轻声说道,“不追究下去反而对他是好事。”
“王清柠和你……”对他是好事?暖雾觉得头有点疼,“那王清柠是不是你杀的?”
“清柠表姑是自杀的,”立夏走到桌子边,将水倒入茶水壶中,“我只不过是告诉了她利弊……”
立夏没有说下去,暖雾伸手揉了揉发疼太阳穴,“立夏,你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爷爷的事呢?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立夏淡然道。
暖雾刚要再次开口,一股凉意传来,转头便见一个黑衣人从窗户蹿了进来,朝自己袭来,暖雾急忙转身躲开,刚站稳,几只毒针又朝自己飞来,只好再次快速跳开。
很好,暖雾边跳开边想,正愁头绪没了,这黑衣人来的真是时候,耳边传来一阵闷哼,暖雾一惊,急忙看向一旁的立夏,只见她脖间插着一根毒针,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