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裴青梅突然醒来,却发现周围的景物已经变了,此刻她正站在一个好像书房样子的厢房里,而房内布置典雅而整洁,屋内还放着熏香,淡淡的桂花香气缭绕在整个房内。而房外的一切景物又已变得不清楚了。
似乎天色已经很晚了,其余各处都已经熄灯而眠了。
而她的面前,正坐着一个白衣罗衫的约二十三四岁岁模样的男子,正坐在书案前写着或者画着什么。
她仔细看去,却正是白日里的那位少年公子。此刻的他已退去白日里繁锁的绫罗衣物,只着一件轻盈的白色长衫罩在中衣之外,一阵风来,轻轻拂起衣摆,直如白衣仙子般让人感觉他好似要乘风而去般。
“你在做什么?”她轻轻地问着凌若丑。
“我是少爷的保镖,专门在晚上贴身护卫少爷的。”凌若丑也轻轻地回答了她。很意外的,她似乎有一丝开心:“你,醒了。”
“我刚刚睡着了?”裴青梅又问。
“嗯,因为我刚才运用内功打坐,这本就是恢复人的精气的,你睡着就对了。”
“噢,谢谢你,你是为了我特意这样做的,对不对?”
凌若丑没有说话,但裴青梅却感觉到面上一热,她脸红了?多羞涩的一个女孩子,她想。
两人正打算继续交谈,却被一个语声打断,是那个柔软而低沉的声音:“若丑,你在和谁说话?”
“没,没有。”凌若丑紧张了。
“是吗?”那个少爷转过了头,依然是那张惨白的脸,与他温柔地语声完全不相符的样子,而那双明亮的双眸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她,但却没有追问下去。
“若丑,你来看,我画的这幅画好看吗?”
“青梅?”裴青梅不受控制的惊喊出声,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就是青梅,看到这幅图,又让她想起往事。
记得吕成军有一次问她:“青梅,你知道吗?曹操与张角之战为什么能赢?”
“为什么?”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那是因为你呀,青梅,望梅止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哪能得胜。”吕成军笑着说。
“胡说八道。”她娇嗔道。内心里却如吃了糖般甜蜜。吕成军的心里总是装着她。
而如今……
“对呀,这样的天气让我不禁想吃青梅了。”那个少爷笑笑地说。
而后忽然止住了笑容,目中露出奇怪之色:“若丑,你今天有些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我还是一样的啊。”裴青梅又忍不住发话了,说完后她就后悔了,这本不该由她来回答的。都是因为做贼心虚。
“瞧,这就很奇怪了。平常你从不应我的话。今天却说了这么多。”
裴青梅不敢再插嘴了。
而凌若丑也没有去解释,只是看着那个少爷,却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真笨,不应该问的,我吓到你了吧。”那个少爷似乎对自己的莽撞很后悔,“但我很开心你能这样,敞开心怀和别人多相处,你会发现,不会永远失望的。知道吗?”
凌若丑仍然没有开口。
“好吧,我也累了,我想睡了。”那个少爷站起身,“我们走吧。”
说着向门外走去,而凌若丑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并不说话。
“若丑,我们要去哪儿?”裴青梅很是疑惑,这个少爷既然要睡了,为什么若丑还跟着他,其他人呢?
“去少爷的卧房。”
“我们为什么要去?其他人呢?”
“现在夜已很深了,其他人少爷都让他们睡了,我的职责就是看护少爷入睡至清晨。”
“为什么?半夜里还会有什么来杀他吗?”裴青梅不信,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不多叫些人来,偏只若丑一个人,他们肯定就是在虐待若丑,欺负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在意,而且性子内向。想到这儿,不禁心疼起来这个看起来很可怕,而实际上却很可爱又可怜的小女孩。“若丑,在我来之前,你每天都是这样过的吗?”
“嗯。”
“有多长时间了?”
“有三年了。”
“那你多大了?”
“应该是十八吧。大哥说我应该十八了。”
“大哥?你还有个大哥?”得到这个意外的消息,裴青梅有些开心,那么还会有办法让若丑过得好些。
“那么你大哥呢?”
“他,行踪不定。”
“那么他总会来的吧,为什么你不和他一起过呢?”
迟疑的声音半晌后才有些伤心地开口:“我愿意呆在这儿,我愿意只呆在少爷的身边,这样很好。”
裴青梅无话可说了,她不知该怎么说,这样并不好呀。可是,她为什么会愿意呢?难道会有人逼迫她吗?
看着前面白衣飘飘的人影,渐渐恨意上来,肯定是这个男人,他在操纵一切,他让若丑不能离开他。
男人,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即使穿过时空的隧道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也是一样的。
她恨死这些男人,随意摆弄着这些可怜的女人。像吕成军,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以为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但他却这样的伤了一个如此纯洁可爱的女孩的心。
尽管裴青梅还并不是真的了解事实是不是这样,但她却强行告诉自己事实一定是这样。
但面对这个小女孩这样的执着,她无法说出别的话,只好说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就好。”
说完,陷入了沉思中。